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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舅舅...沈青玫愣住，耳边轰地一声炸开，心沉到了谷底。卓玛将小孩抱起，带着笑轻声说：“诺布，不是阿爸，是舅舅。”她这才稳了稳神。...
状态：完结 作者：沈青玫降初嘉措 1.35万字更新：2024-11-29 11:54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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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#沈青玫愣住，耳边轰地一声炸开，心沉到了谷底。卓玛将小孩抱起，带着笑轻声说：“诺布，不是阿爸，是舅舅。”她这才稳了稳神。......
沈青玫愣住，耳边轰地一声炸开，心沉到了谷底。
卓玛将小孩抱起，带着笑轻声说：“诺布，不是阿爸，是舅舅。”
她这才稳了稳神。
原来是卓玛的孩子随口叫的。
诺布却倔强摇头：“不，我喜欢他，他就是阿爸！”
又对着降降初嘉伸手：“阿爸，我想吃糌粑！”
卓玛还想说什么，降降初嘉就轻笑了一声。
罕见的笑容，恍若冰雪消融，眉梢眼角的温柔，让沈青玫晃了眼。
只看到他伸手抱过孩子，维护道：“没关系，诺布想叫什么都可以。”
看着他那样温柔宠溺的神情，沈青玫的心酸涩不已。
他这样开心，只怕早想当孩子阿爸了吧……
看着他们三人站在一起，仿佛一家三口般亲昵自然的模样。
她只觉得被深深刺痛了，下意识移开了目光。
降降初嘉却突然想起什么，转头看她：“你刚才要给我什么东西？”
他一如既往的冷淡，好像刚才的笑容只是她的错觉。
沈青玫犹豫了一下，看着他腰间崭新精美的腰带，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没什么。”
降降初嘉也没多问，抱着诺布去吃糌粑。
沈青玫看着他转身离开，才垂眸看着手里紧攥的腰带。
心像压了块大石一样憋闷难受。
她织了这么久，费了那么多心思的腰带，现在已经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。
沈青玫正想扔了，降降初嘉的副官正好从旁经过，随口夸了一句：“这腰带织的真好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沈青玫就直接塞进了他手里：“你喜欢就送你了。”
副官一愣，脸顿时红了，声音都高了几度，连忙拒绝：“不不不，沈老师，这太贵重了，我不能要！”
众人都看了过来，连降降初嘉都停下了脚步。
沈青玫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羞愧，攥紧了手，冷声说：“随手做的，没什么贵重的，你不要就扔了吧。”
说完就大步离开。
她走得坚决，没看到降降初嘉望过来的低沉目光。
晚上，相熟的人都来了卓玛家过年。
藏历新年是个隆重而盛大的节日。
除了用糌粑和麦粒做“切马”来祭祀五谷神，做“卡塞”供奉灶神外，还会杀牛宰羊燃篝火，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唱民歌，来庆祝新年。
沈青玫坐在降降初嘉对面，看着他体贴地帮卓玛挡酒，卓玛也自然地为他夹菜，心中一酸。
这样的默契和亲密，只有自小长大的人才有，她永远得不到。
正想着，就听到有人凑过来和卓玛搭话。
“卓玛，我外甥，比你大两岁，还没结婚，你有没有时间相看……”
降降初嘉一听就皱起了眉头。
不等卓玛说话，他就直截了当地拒绝：“不着急。”
“卓玛丈夫才过世，总要给她时间缓一缓。”
这话说得贴心，可沈青玫却知道，这不过是借口。
他只是不想卓玛和别人相亲，只想让她慢慢接受自己罢了。
沈青玫想到这，心好像刀割一样痛。
原来兜兜转转，爱而不得的人都是一个模样……
吃了饭，沈青玫就借口有事想要离开。
卓玛见她态度坚决，也没有强留，只说让降降初嘉来送她。
若是以前，有和降降初嘉独处的机会，沈青玫肯定开心地应下。
可现在，她知道了降降初嘉的心思，就想拒绝。
卓玛却温柔劝住：“太晚了，恐怕不安全，他送你我还放心些。”
说着，她就从旁边帐篷里拿了条围巾给她：“夜风大，正好嘉措给了我条围巾，你先用着。”
说完，她就被人叫走去帮忙了。
只留沈青玫看着那条围巾，愣在了原地——
这围巾……是她去年送给降降初嘉的生日礼物。
沈青玫摸着手中的围巾，心口酸涩。
怪不得她今年没见到降降初嘉围过这条围巾。
本以为是他不喜欢，原来是送给了卓玛。
沈青玫想到自己为了这条围巾，不仅特意写信让家人从上海寄来毛线，又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织成，心就好像刀割一般痛。
这毕竟是她的心意，降降初嘉怎么能这样说送人就送人了呢？
那股酸涩感久久挥之不去，没注意降降初嘉走了过来。
他目光扫过沈青玫手上围巾，眼眸沉了沉，却没问，只移开了目光淡淡道：“走吧，我送你。”
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，好像把礼物转送的人不是他一样。
沈青玫看着他那无所谓的模样，心伤痛更甚。
她有些压抑不住，想问降降初嘉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意送人。
可话一出口，却变成了——
“降降初嘉，这五年来，你对我有没有过哪怕一丝的喜欢？”
降降初嘉神情微微变了，沉默了半晌，只说了句：“我穿上这身军装，就只想保家卫国。”
沈青玫紧紧提起来的心猛地砸在了地上。
她难堪地攥紧了手里的围巾，扯出一丝自嘲的笑。
也是，如果有过喜欢，他怎么会把自己送他的礼物转手送人？
她红了眼眶，还没开口，就听到诺布的哭声响起。
卓玛焦急的声音随之传来：“诺布，别……”
话尾淹没在嘈杂的歌舞声中。
降降初嘉神色一变，立刻望向篝火的方向，眸中闪过一丝焦急。
他看了眼沈青玫，犹豫了一瞬，就留下一句：“我先去看看，等会再来送你回去。”
而后他转身大步离开。
只留沈青玫站在原地，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，心像被撕扯一般痛。
她何必这样自取其辱呢？
沈青玫深吸一口气，压下那股难受，努力劝自己释然。
既然东西已经送给降降初嘉了，那之后转送给谁，都与她无关了。
沈青玫想着，没有戴围巾，只是站在原地等着降降初嘉。
草原上的风像是凌冽的刀，一寸寸刮过她的皮肤，也将她的人吹透。
不知等了多久，只看着人群散去，篝火熄灭，她才终于明确——降降初嘉不会来了。
沈青玫垂眸苦笑，好像嘲笑自己的傻。
降降初嘉忙着照顾卓玛，怎么还能记得起她呢？
沈青玫转过身，独自上了马。
她的路，终究要她一个人走。
藏历新年一直持续到农历十五，学校却在初七就复了工。
不是要上课，是要将后院的废旧校舍清扫修缮出来，用做教室。
沈青玫和卓玛一组，在最里面那间教室清扫。
卓玛看了眼门牌，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：“这是我和嘉措以前一起上学的那间教室。”
沈青玫愣了下，看着空荡的教室，实在想象不出降降初嘉读书写字的模样。
那是独属于卓玛和降降初嘉的少年时光……
她不知怎么回应，只能礼貌地笑笑，转头拿了打扫的工具进了屋。
卓玛也拿着工具进屋，突然想到什么，笑了下，说：“那时我们天天形影不离，大人都说要不是他不能结婚，早给我们定了娃娃亲呢！”
她话音里带着笑，只当这是童年趣事。
沈青玫却笑不出来。
原来，他们之间的缘分比她想的还要深……
沈青玫想着，心好像被人攥住，难受得话都说不出，只勉强挤出一丝笑。
一扭头，就看见降降初嘉和校长带着一群人和卡车过来。
他们似乎是来帮忙修缮的。
卡车车斗里是几块沉重木料，停了车，就有下来一群人去搬卸。
校长见她们在屋里，顿时变了神色。
焦急招手：“你们怎么在这间教室？这个教室顶梁腐蚀最严重，随时有坍塌的可能，快出来！”
沈青玫愣了下，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房顶。
平顶的瓦房因为年久失修，瓦片稀疏，暴露出光裸的承重横梁。
许是因为年前的雪，那梁木有一段颜色格外深，还有不少虫洞，几乎就在断裂的边缘。
确实很危险。
沈青玫和卓玛对视一眼，正要赶快离开，地面突然一震。
是搬木料的人脱了手，木料从卡车上坠下，沉重地砸在空地上。
咔——
沈青玫心猛地一坠，一抬眼，就看见屋顶横梁骤然断裂，瓦片扑簌簌地坠了下来！
房子要塌了！
千钧一发之际，她只听到降降初嘉焦急的叫喊：“小心！”
那道军绿色的身影瞬间冲了过来，将卓玛一把拉过去紧紧护在了怀里！
世界在沈青玫眼前塌陷，她的心也跟着坠落深渊，让她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。
数不清的瓦片和沉重的横梁砸落下来，沈青玫都来不及躲，就被轰然倒塌的房顶掩埋其中。
她只觉得脑后一痛，就昏了过去。
等到醒来时，人已经在卫生所，头上伤口也被包扎好。
照顾沈青玫的知青坐在床边，见她醒了，松了口气。
“幸好木头被虫蛀空了，你被砸了一下，只是缝了三针，捡回了一条命。”
看着她呆愣的模样，又忍不住说：“沈青玫，你怎么这么傻，屋顶往下掉的时候，人人都躲，就你呆站着不动！”
沈青玫愣了下，脑中浮现出降降初嘉奋不顾身冲向卓玛的身影。
那焦急的神情和担忧的眼眸仿佛慢放一样，无比清晰地冲击着她的神经。
也让她意识到，从始至终，降降初嘉都没看她一眼。
沈青玫心口一颤，酸涩与苦闷涌上心口。
垂眸自嘲一笑：“确实挺傻的……”
傻傻地追了五年，傻傻地以为能触动他的心，到头来，却是一场空。
沈青玫想到这，心好像被人攥住，酸痛蔓延四肢百骸。
知青见她没精神，只当她累了，为她掖了掖被角：“医生让你好好休息，快歇着吧……”
沈青玫点点头，缓缓合上了眼。
时间如白驹过隙，转眼到了沈青玫拆线的时候。
只是没想到，降降初嘉和卓玛跟着医生一起进了病房。
沈青玫愣了瞬，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降降初嘉身上。
却看他淡淡扫了一眼自己：“你怎么样？”
话语随意，仿佛例行公事。
沈青玫心中一酸，压下难受，点头道：“挺好的。”1
降降初嘉点点头，不甚在意地移开了视线，温柔地扶着卓玛坐下。
卓玛却挂着歉意的笑开口：“抱歉，你住院这么多天，我也没来看你……”
沈青玫这才回神，礼貌笑笑：“没事的，你听说你也受伤了，是该好好养——”
话没说完，卓玛就笑着打断：“轻微脑震荡罢了，不是什么大伤，是嘉措非要我在家休息，不然我早就来看你了。”
说着抬眸看了眼降降初嘉，眸中似是责备，却仿佛娇嗔。
降降初嘉温柔一笑，没反驳，只默默给她递上一杯温水，说：“少说点话，小心头疼。”
沈青玫心中一颤，几乎是逃避一般地移开了目光。
他们的恩爱模样如此刺眼，她只能默默攥紧手，才勉强压下上涌的泪意。
一厢情愿付出感情的人，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。
缝针时需要麻药，拆线却很快。
中途卓玛说去上厕所，不等她回来，线就已经拆完了。
护士离开前叮嘱了一句：“要办出院手续就尽快啊，一会我们就下班了。”
沈青玫点头应下，转头就对上降降初嘉皱起的眉头。
“伤口才拆线，还需要留院观察，不着急出院。”
他眸光沉沉，似是在担心她的身体。
沈青玫的心习惯性地泛起涟漪，又被她强行压下去。
自己住院这么多天，他只顾着卓玛，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。
现在这样的关心，有什么意义呢？
可转瞬，她又想起自己没有立场这样吃醋。
沈青玫神情更加落寞，抿了抿唇想开口，就听门外响起卓玛的声音。
“嘉措，该走了，诺布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！”
降降初嘉立刻应声，皱眉看着沈青玫，直接下了决定。
“好好休息，明天一早我亲自来接你出院。”
沈青玫一怔，下意识拒绝：“不用了，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降降初嘉更加强硬地打断：“等我！”
说完，他就大步离开。
沈青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轻叹了一口气。
降降初嘉注定接不到她的，她也……不会再等他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她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，提着行李赶到集合点，与返乡的知青汇合。
其他知青都在当地人的陪同下三三两两过来，只有她独身一人。
有人注意到她，上前询问：“沈同志，怎么没有人来送你？”
沈青玫笑了笑，说：“我没有告诉任何人。”
她害怕离别，也不想面对分离的场面，所以选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。
冷风凌冽的袭来，吹过她的大衣和颈上洁白的哈达，送来藏区的辽阔。
她回眸，看到了灿烂日光下的冈仁波齐。
阳光透过云雾照亮山脊，向来冰冷凌冽的山散发着淡淡的佛光，神圣又温和。
沈青玫第一次知道，冈仁波齐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。
她晃了神，驻足许久，才叹了一口气。
冰霜会消融，春天会到来的，可是她已经等不到了。
车上司机大喊：“上车啦！出发了！”
沈青玫提着行李上车落座，转头看向西藏军区驻地的方向，轻声说：“降降初嘉，祝你此生得偿所愿，幸福美满。”
说完，她舒展的眉眼间，满是释然和轻松。
随着回乡的车渐渐驶向远方，她也再没有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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