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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猫七    发表时间: 2025-06-14 17:23

法医道:“我们会排查车辆自身故障,虽然概率低,但还是会排查,是不是暖气燃烧不充分导致的一氧化碳泄漏,但重点还是高原急性病症。”

杨队合上记录本,再次看向我。

“你们这次行程,有没有人身体不适?尤其是上车前?”

我沉默了一下,说:“小米高反一直挺严重,在垭口下车拍照时吐了一次,基本上都在昏睡,老赵昨天开车时好像说过有点胸闷,但他说是老毛病。”

这时,一个技术警员走过来报告。

“杨队,行车记录仪存储卡缺失。”

“卡槽是空的,我们找遍了车内可能的地方,没找到。”

杨队锐利的目光转向我:“你知道行车记录仪吗?卡在哪?”

我茫然摇头。

“我坐在后排最里面,没注意过这个,上车就睡了。”

“出发前呢?谁负责检查设备?”

“一般是老赵和阿Ken,阿Ken是摄影师,设备他管得多。”

杨队盯着我,眼神如刀没有恶意,却充满了压迫感。

“很奇怪,你睡醒后同伴们全死了,这期间你一点也没发现异常,行车记录仪丢哪里了,你也不知道。”

“你好像,只知道自己活着,其余一概不知。”

我茫然又害怕的看着他,虚弱的问:

“同志,我高反严重睡死了,而且我不开车,行车记录仪在哪里,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
杨队停止对我的询问。

尸体运回去,大量的工作需要处理。

警方临时征用的乡派出所里,我也被带了回去。

炉子烧得很旺,我却感觉不到暖意。

过了几小时,杨队回来了,将一台单反相机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,那是阿Ken视若生命的装备,现在却沾满了泥点。

“你听听这个。”

他按下播放键,眼睛紧盯着我的脸,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。

相机内置麦克风录下的声音有些失真,充满了电流噪音和呼啸的风声,但人声依然清晰可辨:

先是一阵剧烈的、痛苦的喘息和干呕声,接着是老赵嘶哑的吼叫。

“操!喘不上气,开窗!快他妈开窗!”

后面伴随着拍打车门控制面板的闷响。

然后是阿哲惊恐变调的声音:“不行!锁死了!中控没反应!老赵!老赵你怎么了?!”

眼镜哥带着哭腔的尖叫:“他心脏病犯了,抽搐了!老赵抽了!阿Ken!手机!没信号!救命啊!”

混乱中,是阿Ken急促的喘息和操作相机的声音,他似乎想把相机当光源或者……记录什么。

背景里是小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:“冷,好冷……”

而整个录音的最后十几秒,在一片绝望的混乱和越来越微弱的喘息声中,突然爆发出阿Ken用尽最后力气、近乎癫狂的嘶吼:

“韩莉,醒醒!!!你他妈醒醒啊!!!看看你干的好事!!!”

“滋啦”,录音结束。

死寂重新笼罩房间,只有炉子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。

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阿Ken最后那句诅咒般的嘶吼在脑海中反复炸开。

“我不知道,当时我睡着了,真的什么都没听到!”

“阿Ken的相机一直开着,放在他腿上。这段录音,开始于凌晨一点三十三分,结束在一点四十六分。”

“录音里,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一直在喊你的名字。”

杨队身体前倾,压迫感如山般压来。

“特别是阿Ken,他认定你知道发生了什么,认定是你‘干的好事’,对此你怎么解释?”

“我不知道!”

我猛地抬头,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利。

“我睡着了,再醒来他们就死了,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,我明明什么都没干,他也在喊我苏醒不是吗!”

杨队见我情绪激动,缓了语气,“那好,我换个方式问你,你说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,分不出现实或梦境,能具体说说吗?”

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,颓然靠回椅背,声音微弱。

“当时我感觉有人在拉我,摇我,让我快醒醒……很吵,很乱,我觉得不舒服,意识很差,就像在做梦。”

杨队拿起相机,语气低沉得可怕:

“你有没有想过,那根本不是梦。”

“他们真的在绝望地求你醒来,而你,没有回应。”

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爬满我的脊背。

梦中那些模糊扭曲的影像,突然变得无比清晰、具体。

我仿佛看到老赵狰狞痛苦的脸贴着方向盘,看到小米苍白如纸的面孔,看到阿Ken在黑暗中用尽最后力气举起相机对准我,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愤怒和指控……

“你为什么没醒?”杨队的声音像冰锥,刺破我的恍惚。

“他们跟你一样喝了酒,有高反情况,每个人却都醒了,只有你睡得那么沉,”

“再高原反应,你也没到严重昏迷的程度,不然你现在缺氧成为尸体了,可为什么他们这么喊你摇你,绝望的唤醒你,你却始终在沉睡,对所有人的死亡毫无知觉?”

是啊,为什么我醒不过来?

为什么只有我还活着?

我昏睡的那段时间,到底出什么事了?

巨大的恐惧充斥了我的脑海,我越发心慌,害怕。

“你和他们关系怎么样?”杨队再次转换了话题,眼神却依旧犀利。

我深吸一口气,试图找回一丝冷静。

“我们是网上约伴的驴友,行程前聊过,路上相处的也还行,老赵经验丰富,负责带队,阿Ken爱拍照,阿哲和眼镜哥比较活跃,小米身体弱些,但人很好说话。”

“有没有冲突?哪怕是很小的摩擦?”

我犹豫了一下。

“昨天在检查站,因为我的边防证照片有点问题,耽误了大概二十分钟,老赵有点不高兴,说我是‘拖油瓶’,当时气氛有点尴尬,但后来没事了。”

“其他人呢?什么态度?”

“阿哲打了圆场,眼镜哥没说话,阿Ken在摆弄相机,小米一直不舒服,可能在睡觉,我没注意。”

“他们有没有对你表现出某种排斥?” 他追问得更直接,“比如集体孤立?”

我沉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