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馨住院期间,盛煜安一次都没有出现。
可他却频繁地出现在安雅的朋友圈。
“霸总老公熬的鸡汤,暖暖的,好贴心~”
“老公点天灯给我拍下的珠宝,他说我值得最好的。”
“一家人来洱海看海鸥,孩子们说我笑起来比天边的云彩还好看。”
......
每一条下面,都有盛煜安的点赞。
安馨无声地闭上眼时,病房门突然被推开,盛煜安提着保温饭盒走进来。
他将饭盒放在床头,语气平淡:“最近公司事务繁多,忙完我立刻来看你了。”
安馨偏过头,不去看他。
盛煜安见她这幅样子,皱了皱眉,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你不该动雅雅的,幸好雅雅没事,这次只是小惩大戒,但有下一次,我不会手软。”
他还不知道吧......
他所谓的小惩大戒,是让她永久失去了生育能力。
想到这,安馨苦涩地扯了扯嘴角:“我......”
话未说完便被盛煜安冷声打断。
“离婚不可能,我说了,雅雅生下孩子我们的生活就会恢复原样。”
“安馨,别闹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自以为是的掌控,和不容置疑的冷酷。
真相卡在喉咙里,像一把钝刀。
她忽然失去了辩解的力气。
何必呢,和一个眼盲心瞎的人,说什么都是徒劳。
安馨仰起头,生生将眼泪憋回去,绽开一个近乎温顺的笑容。
“放心,我不会离婚的。”
还有十天,世上便再无安馨。
她又何必多此一举。
盛煜安似乎松了口气,亲自开车送她出院。
车行半路,他状似无意地开口:“雅雅被你踢过之后,总说肚子隐隐作痛,怕是受了惊,她说城外有座寺庙,那里的护身符保胎特别灵。”
“只是那寺庙在千步阶梯之上,需祈福者一步一叩首地求上去,安雅说希望你替她去求,就当给她个补偿。”
安馨愣住了,这才发现车子就停在古刹山脚下。
原来他大发慈悲来接她出院,竟是为了让她替安雅磕头?
她嗓音破碎,几乎难以置信:“我被你害成这样,你让我跪上千步台阶,就为了给小三的孩子求护身符?”
“话别说的那么难听!”盛煜安皱眉,语气不耐:“你害得雅雅动了胎气是事实,这是你欠她的!”
“我欠她的?”
安馨正要撩起衣服,让他亲眼看看自己那狰狞的伤口。
看看她是怎样欠她的。
不等她动作,身后另一辆车急刹,几个保镖不由分说将安馨架了出来。
盛煜安偏过头,有些不忍抬头看她。
“等孩子平安降生,完成雅雅的心愿,我们一家还能回到从前的。”
说完,他毫不犹豫踩着油门疾驰而去。
他要用安雅几千个叩头,换安雅母子平安。
台阶前,任由安雅如何挣扎,保镖们死死按着她的头。
“夫人,盛总交代了,必须磕出声音才算真诚。”
“砰!”
第一个头磕下时,她额头钝痛,耳边嗡嗡作响。
她恍惚想起多年前他守在她的病床边,用唇为她渡水。
“砰!”
第十个头磕下时,她的额角渗血,粗沙砾嵌入皮肤。
她想起那年与他漫步在沙滩上,她问他永远到底有多远。
男人笑容宠溺:“就像我爱你那么远。”
“砰!”
第一百个头磕下去,她已经快失去意识,只能靠保镖强拖着往前攀爬。
她想起盛煜安曾向她发誓,这辈子绝不会让她受委屈。
那些誓言,如同脆弱的琉璃,在沉重的磕头声中被彻底磕碎。
......
终于,她像个血人般,被拖到了寺庙前。
等候已久的安雅刚戴上护身符,就夸张地说自己身心被净化了。
盛煜安笑着说神佛会保佑她,一双儿女围着恭喜她。
连小僧都由衷地赞叹道:“一看这位先生和夫人便是天作之合,必定会恩爱百年。”
盛煜安没有否认,反而微笑着拿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。
“烦请贵寺为我夫人和麟儿祈福诵经,保佑她们母子平安顺遂。”
安馨站在角落,血泪横流。
她想起很久以前,他也曾花一百万为她求来神符,说保佑他们白头到老。
那枚符,她一直贴身带着。
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。
一名老僧不知何时走到安馨身边,低诵一声佛号。
“阿弥陀佛,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
“施主,既入穷巷,就该及时掉头,不可等一世消磨,悔之晚矣。”
安馨一怔。
是啊,她执着的那份情,那份爱,早已践踏成泥,灰飞烟灭。
她何苦又执着于过去呢?
香火袅袅,安馨终是收起眼泪,双手合十。
“谢谢大师点化。”
她掏出那枚符,松手,任由它坠入香炉之中。
看到这一幕的盛煜安急匆匆跑过来,看着神符被烧成灰烬,他愤怒地质问。
“那是我为你求的符,为什么要烧掉?”
安馨眼神清澈平静,露出释然的笑意:“大师说,那符旧了,不灵了,让我换个新的。”
盛煜安薄唇紧抿,只能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。
“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,下次我再为你求个新的。”
小说《泱泱愁苦意难平》 4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