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压根不想搭理他们,快步穿过马路,向居民楼走去。
三人吃了瘪,心情极不明朗。刺猬头骂个不休,鸭舌帽沉溺悲伤无法自拔,连道“女人没一个好东西”,眼镜虽两头劝,却也自觉丢了脸面,心里一万个不舒坦。
后半场是没法继续了,他们各自平下胸中激愤,道别回家。
刺猬头住得不远,送走朋友,又买了几瓶啤酒,喝个烂醉才上床休息。
将将入秋的夜并不凉爽,刺猬头面朝下瘫着,紧贴枕头的脸起了层细汗。他咒骂两句翻身,手蹭过被角,带起一片瘙痒。兴许酒精泡软了大脑,睡梦又沉又乏,他睁不开眼,摸索着去挠痒处。
掌心似乎有个包,他思绪混沌,以为让蚊子咬了,挠两下便抹去脸上汗,准备继续睡。谁知那瘙痒竟像活物,沿着手指迅速蹿上另一条胳膊,再在面部四下开花。
刺猬头好不心烦,发了狠一通胡抓,痒意却分毫不减,很快布满上肢、脸孔,甚而向脖颈、胸膛蔓延。
如同白蚁细啃,瘙痒扎透皮肉,钻进骨髓,仅是抓挠表皮,根本压不住这种侵蚀肺腑的不适。刺猬头半梦半醒地来回打滚,用力全力又掐又刮,却丝毫没察觉,自己身上早已布满大大小小、饱满晶亮的水泡!
指甲抠破被积液撑薄的皮肤,血水混着浓浆浸湿床铺,一旦沾上皮肉,立刻激起大片疱疹。刺猬头痒得厉害,顾不上疼,愈发癫狂地抓挠,十指挖进肉里,剐落层层血光……
次日正午,一个中年妇人手持锅铲,敲响了刺猬头的卧室门。
“崽崽,起来吃点东西,吃完再睡嘛!”
妇人叫了半晌,仍不见屋里人来应,她皱起眉头,索性拧开门把,想将赖床的儿子薅起来。
房门甫一推开,一股刺鼻恶臭扑面闯出。
妇人被熏得倒退半步,单手扇了扇面门前空气,正要责备儿子不讲卫生,却见床上瘫着一团什么东西。
她诧异地眨眨眼,仔细再看,才意识到那东西本该是个人。
人形的东西以极为诡异的姿势扭曲着,浑身血肉仿佛让剃刀一条条剥离,凌乱地散落在床上、地上,露出一截又一截森然白骨。它双手深深抠入胸膛,将本该跳动泵血的心脏抓得四分五裂,血浆喷上天花板,染红了大半个卧室。
“……崽崽?”
妇人颤抖着向前进一步,又退两步,终于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。
与此同时,某高档别墅区,救护车呼啸而入,在一处豪宅前停下。医护人员全副武装跳下车,扛起担架,神色严峻地冲进敞开的大门。
?
一周后,山中居18楼半开放式花园内,围桌坐了三道影子。
沈东脊背挺拔,两手卡在膝盖上,瞪大一双眼,尽职尽责当陪客。徐妄沏了壶好茶,配上一碟精致甜点,一并推到对坐者跟前。郦遗霁仍是一副学生打扮,怀里揣了只狸花猫,一手紧张兮兮地挠着小猫下巴,一手端起茶杯,小心举了举,低头慢品。
徐妄便道:“上次多谢你,如果沈东没有及时赶来,我可就麻烦了。”
郦遗霁呛了一下,忙不迭摇头:“别别,谢什么的……我拦不住他们,也就只能报个信。”
小说《山中居录神簿.下沈东卫川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