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水顺着昂贵的西装布料往下淌,顾渊却浑然不觉。
他站在倾盆大雨中,看着那辆载着沈念初的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茫茫雨幕里,尾灯的红光像被浇灭的血点,转瞬即逝。
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,几乎要冲破胸膛!
他竟然真的走了?
为什么不求他?
往常他生气,沈念初都会求他不要生气的。
刚才清羽生气了,他只是没有控制住,所以开除了他。
可只要他求他,他肯定会留下他来的。
怎么就不求呢?
抱着那个破纸箱,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雨里?!
他以为他是谁?
一个被他用钱买断了、被他亲手开除的***玩意儿!
他凭什么敢这么硬气?
「顾总,雨太大了,您先上车吧?」
司机撑着伞,小心翼翼地提醒,看着顾渊铁青得吓人的脸色,大气不敢出。
顾渊猛地回过神,眼神阴鸷地扫了一眼沈念初消失的方向,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。
他粗暴地一把推开司机递过来的伞,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水和戾气,重重坐进了劳斯莱斯的后座。
「回公寓!」声音冰冷刺骨。
司机不敢多问,立刻发动车子。
一路上,车厢里死寂一片,气压低得能冻死人。
顾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、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扭曲的城市景象,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办公室里的画面。
沈念初那平静到近乎死寂的眼神,砸碎名牌时那决绝的姿态,还有那句冰冷的「顾渊,我,不要你了」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。
「真的不要你了……」
「呵!」
他猛地一拳砸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!
吓了司机一跳。
他凭什么不要他?
他有什么资格说不要?
他的一切都是他给的!
工作、住处、钱、甚至他这个人!
他有什么资格说不要?
愤怒像毒藤缠绕着他。
他需要发泄,需要一个地方,证明沈念初的「不要」只是一个可笑的、欲擒故纵的把戏!
车子终于驶入那栋顶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。
顾渊不等司机开门,自己猛地推开车门,带着一身未干的雨水和浓重的戾气,大步流星地冲向专属电梯。
指纹解锁,电梯直达顶层。
「滴——」
门开了。
扑面而来的,不是熟悉的、或许带着他身上淡淡沐浴露香气的暖意。
而是一股……冰冷的、空旷的、死寂的气息。
顾渊的脚步顿在玄关。
公寓里所有的灯都关着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,城市霓虹被雨幕晕染开,透进来一片模糊的、冰冷的灰蓝色光晕,勉强照亮了奢华却空旷得可怕的客厅。
太安静了。
安静得能听到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,还有……墙上那座价值不菲的欧式挂钟,秒针走动时发出的、清晰到令人心慌的「滴答」声。
以前,沈念初在的时候,无论多晚,客厅总会留一盏温暖的壁灯。
厨房里或许还温着给他准备的醒酒汤或养胃粥。
空气里会弥漫着一种属于「家」的、让人放松的烟火气。
而现在……
什么都没有。
只有冰冷的空气,和死一样的寂静。
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,像冰冷的毒蛇,悄然缠上了顾渊的心脏。
他粗暴地甩掉湿透的西装外套,砸在地板上,发出「啪」的一声闷响。
这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,却更凸显了这里的空旷。
他赤着脚,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,一步步走进客厅。
目光扫过。
茶几上,空无一物。
以前总会摆着他洗好的水果,或者几本财经杂志。
开放式厨房,灶台冰冷,一尘不染。
以前他总喜欢在那里忙碌,煲汤的香气会飘满整个屋子。
沙发……他目光落在那个巨大的、昂贵的真皮沙发上。
那里,曾经是他等他回家时蜷缩的地方,也是他们无数次纠缠的地方。
沙发上,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和气息……
不!
不对!
顾渊的眼神猛地一厉!
沈念初一定是在玩把戏!
他肯定没走!
他只是躲起来了!
他几乎是有些踉跄地冲向了主卧!
「砰!」
他一脚踹开了主卧的门!
「沈念初!你给我滚出来!」
小说《双份的工资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