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傅家二老对沈译始终带着几分疏离,但拗不过傅晚星的坚持。
他们终究还是点头应下,在当地教堂为他们筹备婚礼。
这场在异国举办的婚礼,虽不奢华却也算郑重。
来的大多是曾与我们共事的医疗队成员,目光总不自觉地在我身上打转。
“泽渊这几年找得有多苦,我们都看在眼里,结果傅医生醒了却要娶别人。”
“他俩当年在战地医院多默契啊,国际医疗周刊都报道过的‘生死与共的眷侣’,谁不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怎么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“我要是泽渊,铁定把这渣男贱女的礼堂给炸了,哪还有心情在台下观礼。”
这时沈译穿着一袭简约的白色西装,挽着傅晚星的手走到圣坛前。
傅晚星握着他的手,眸子里的柔光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各位同事,各位朋友,”她抬了抬声音,带着些微的紧张,却难掩郑重,“容我为大家介绍……”
可话音未落,教堂的灯泡突然接连爆出火花,随即陷入一片漆黑。
黑暗中,椅子倒地的闷响混着众人的惊呼,现场瞬间乱作一团。
我下意识往后排阴影里退了两步,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,一块浸了***的纱布猛地捂上我的口鼻。
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袭来,我拼命挣扎,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,耳边只剩震耳欲聋的尖叫。
不知过了多久,混沌中传来沈译刻意压低的嘶吼声:
“该死的!谁让你们在婚礼上动手的!”
“我只让你们假装绑架我,把账算到泽渊头上,谁让你们把他也绑来的?”
“一群废物!就算戏演得再像,这钱你们也别想拿到!我的计划全被你们毁了!”
我的意识渐渐回笼,瞬间理清了头绪。
又是沈译的陷害手段,只是这次显然脱离了他的掌控。
刚才挣扎时,我摸到对方腰间别着的制式手枪,这伙人绝不是他从难民营找来的散兵。
更让我心头一沉的是,绑匪头目的口音我熟悉。
像是去年傅晚星揭露的医疗物资贪腐案中,被她检举揭发的异国军政派系的首领。
许久后,绑匪终于拨通了视频电话,镜头里的傅晚星脸色紧绷。
绑匪用生硬的中文问:“傅医生,一个是与你有十年感情的前未婚夫,一个是你失忆后认定的丈夫,你会选谁活?”
傅晚星面上强撑着镇定,视线扫过沈译被反绑的手腕时却猛地攥紧了拳:
“放开他!你们要的证据都在我这,动他一根手指,我让你的余党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!”
我闭着眼,眼眶突然控制不住地发烫,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。
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,我早该接受傅晚星的选择了。
绑匪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,“你真以为我会给你选的机会?!”
话音刚落,我便被拖拽着塞进木箱,身侧紧紧挨着一具温热的身体。
装着我们的木箱被狠狠抛入海中,激起巨大的水花。
箱底坠着铅块,正加速下沉。
我迅速摸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,用锋利的刀刃狠狠撬向木箱的缝隙!
海水混着木屑灌进箱内,割得脸颊生疼。
我咬紧牙关将昏迷的沈译拖出箱体,奋力向水面游去。
好不容易浮出水面,我已近乎力竭,却不敢停歇。
连忙将沈译推上一块浮木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发丝。
“你要好好活着。”
你活着,她这段被重塑的人生才算有了安稳的终点。
我正托着浮木往岸边游,常年在战地做医生落下的旧伤突然发作,左肩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连带着整条手臂失去知觉。
我无力地向深海沉去。
望着水面跳动的阳光,我缓缓地闭上眼。
算了,就这样吧。
意识彻底消散前,我恍惚中看到有人拼尽全力向自己伸出手,是幻觉吗?
小说《落日等不到晚星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