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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葡萄熟透江黎罗靳延节选在线试读
门“咚”的一声被关上。随着感应,房内的灯光缓缓亮起。江黎打开水龙头,来回冲洗着双手,擦净后,又从藤椅上捞起一件浅黄色长裙回手递给俞巧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“换上。”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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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等葡萄熟透江黎罗靳延全文免费》精彩片段
门“咚”的一声被关上。
随着感应,房内的灯光缓缓亮起。
江黎打开水龙头,来回冲洗着双手,擦净后,又从藤椅上捞起一件浅黄色长裙回手递给俞巧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换上。”
身上的高定礼服裙早就被蹂躏得不成样子,从顶舱走回来的路上,惹了不少双戏谑嘲讽的目光。
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,俞巧从上船后一举一动都太明显,和谁做了哪些事,不用猜也想得到。
俞巧摸着手里的裙子,没换上,反倒是放在水池上,湿了一片。
“罗靳延向唐文德要你是好事。”
江黎褪去红裙的拉链,不着寸缕地走到衣柜前,表情没有一丝不自然。
俞巧看着江黎的身体,没了后话。
从她签入经纪公司的那一刻起,经纪人欧昱丰在她面前夸了江黎不下百次。
每一次都要感叹一句“你们不同路子,你哪哪都好,我想把你培养成第二个江黎。”
说完这种话,又沉默片刻,咂舌一声,像是在品她的前途和人生——“算了,你做不了江黎。”
这也是他说的话。
她怎么就做不上?
江黎能有的,她一样能有。
从身材到脸蛋,她自诩不比江黎差多少。
江黎顺手从衣柜里拿出睡裙套上,短裙划过大腿,如绸缎般晃荡。
她将白色长毛披肩随意搭在肩上,顺着俞巧的话说下去。
“你觉得是好事,因为你有了唐文德。”
俞巧抿着唇没回话。
上船的人都是有名额的,只有她是被江黎带上来的,但没有唐文德的允许,她来不了。
“唐生看我的眼神不一样。”
江黎赤着脚走到俞巧面前,目光落在她胸前那抹布料上。
“他如果喜欢你,就不会让你穿着这么一件被用过的礼服裙到处惹眼,更不会把你晾在顶舱里让那些人对你评头论足,这些事欧昱丰没有教过你吗?”
江黎看着俞巧的眼睛:“你只是他炫耀的战利品。”
在罗靳延说出那一句“我要的就是江小姐”后,场面瞬间一片死寂。
罗靳延一脸淡然地看着唐文德,可唐文德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人,想法一贯表明在脸上。
没人开口,视线时不时在罗靳延和江黎身上游离。
江黎把手中的牌打出去,麻将碰撞发出清脆声响,一声“三筒”,率先打破了寂静。
那牌局上的人心不在焉,江黎硬着头皮打完,找了个借口带俞巧出了顶舱。
俞巧撇开头不看江黎的眼睛,目光在地面上的琉璃光下游转了好一会。
“江姐,你什么都有了,这种场合不需要曲意逢迎,但我们不一样,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
江黎挑了下眉,第一次对俞巧感到诧异。
这种诧异,是对于俞巧的坦荡。
她进娱乐圈这么多年,什么样的人都见过,按照她往常所见所闻,这种情况下她该甩俞巧一耳光。
该气俞巧不顾她的脸面,睡了她的男伴。
但江黎只是笑了一下,始终保持着体面。
“你说得对,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欧昱丰会选你上船的原因。”
俞巧最讨厌的就是江黎这副模样。
她呼出口气,话头酝酿了好一会:“今晚唐生会过来,他应该会为你再安排一间更大的套房。”
江黎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后倒是笑了一下。
逐客令。
俞巧人是硬塞过来的,名额有限,连客舱的安排都是提前定好的,俞巧只能同她住一间。
上船不过一晚,倒是她做主人赶她走。
江黎不想争辩,一想到之前在客舱里见过的白花花的场景,她就一阵恶心。
她拉好披肩,连东西都懒得收,径直去拉门把手。
身后,俞巧突然出声。
“江姐,你看不上唐文德,是因为你的眼界更高。那罗靳延呢?你敢说你心思清白吗?”
江黎转过头,原本平静的眼神变了,带上了几分疏离感。
“你大胆,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但你不聪明。干我们这行的难免被当作商场里摆在货架上的商品,我们没有分别,只有贵贱。我不清高,但我知道自己的价值该在哪里。你呢?为什么偏要往打折商品里挤自己。”
“我入圈这么多年,如果一场游轮庆生就足够我迷失心智,你不仅是看轻了我,更是看轻了欧昱丰。”
-
顶舱内静了好一会,直到唐文德起身离开,陈义文才吐出口气,拍着胸脯叹道。
“谁不知道文德多钟意那位江小姐,为了请上船当着花瓶摆着看花了大钞票的,你开口就和他讨女人,多少也看着他庆生的面子嘛!现在好啰……”
罗靳延坐在沙发上微微躬身,抬手解着袖扣,将衬衫的袖口微微上卷,露出手臂上的青筋。
他抬手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镜框,眼底不带有任何情绪。
“钟意就不会扔到船上玩别的女人,我开嘴讨已经给了唐家面子。”
他大可以不开这个口。
陈义文举着红酒杯晃了晃,手臂随意搭在沙发上,表情拧作一团。
“和气生财嘛,何必为了一个女人,想玩女明星,香港遍地都是啦……”
他抬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,侧过头时才发现罗靳延正看着他。他没什么表情,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,但陈义文懂眼色。
他忙把手中的红酒杯撂下,表情语气夸张:“喂喂,你不是吧?才一次面就动情,会不会夸张啊?”
罗靳延摩挲着那金属袖口,上面细致地雕琢着图腾,他指尖划过,每一个棱角都抚摸过。
他抬眸看着陈义文,眉头微微压低。
“谁说我同她是第一次见。”
游轮上灯火辉煌。
房间内暗色旖旎,身下的水床随着晃动发出“哗哗”声响。
“慢一点。”
男人一声轻笑,大手随即扣上女人的脖子,弓下身子逗弄她的发丝,顺着锁骨一路下滑。
女人的身子一颤,还没等反应过来,已经被一把捞起,翻身上位。
“怎么,放不开?”
江黎一路跟随着指引走到船舱的豪华客房门前,刚想轻叩,脑海中突然响起侍应生说的话。
——“唐生醉了酒,昏睡胡闹得厉害,门没落锁。”
没多想,她按下把手推门而入。
下一秒,白花花的场景映入眼帘,恰好听见了男人的那句“放不开”。
房门突然被推开,女人一声惊叫,连忙拉过被子将自己遮挡。
倒是唐文德一脸坦荡,被子都裹在女人身上了,他随手捞过一旁的西装将关键部位遮挡,淡淡地看了一眼江黎。
“乜事?”
江黎的背脊僵了一瞬,转头避开视线,舌头打了结,话在嘴里滚了几圈也不知该怎么说。
看着眼前缭乱的场景,花红柳绿落了一地,隐约还能看见塑料包装被拆开扔在地上,浅色的高定礼服价值六位数,被随意扔在地上,如同破布……
江黎抿着唇,越看越觉得这场景像是捉奸,三个人都不体面,但又都得继续“体面”。
不用想也知道,她被耍了。
想了下,江黎点下头:“打扰了。”
江黎一把将门带上,临走前还不忘摘下里面挂着“勿扰”牌,一并挂在了门把手上。
里面的男人她熟得很。
唐文德,香港第一地产开发商的独子,纨绔二世祖,带她上游轮的男伴。
里面的女人她也认识。
俞巧,去年刚进入模特圈的新人,随她一同上船的,跟在屁股后一口一句“前辈”的叫着,两人称得上是同事。
唐文德潇洒放荡,庆生日包下一整座举行游轮,要在维港环绕三天三夜。
她和唐文德只见过三次,声色场居多,不过是打个照面的关系。
唐文德找上她经纪人邀请她一同上船参加派对的时候,她的经纪人笑的嘴都合不上。
临上船前,经纪人塞了俞巧给她,说是有个照应,毕竟要在船上待三天,就算是出了什么事,她也不能跳进维港离开。
只是这照应着,俞巧就照应到了她的男伴床上。
江黎脚步匆匆走上甲板,海风扑面吹来,卷着她的发丝在耳边盘旋。
里面的人一时半会不会结束,还没到零点庆生时,唐文德刚带她上船没多久把她自己丢在这样的场合,她进退不得。
但等唐文德再出来,身边的女伴大概是要换人来做。
甲板风起,几个女人倚靠在皮椅上,声声嗤笑。
“打个赌咯,唐少这次能玩多久?”
“里面一个,外面一个,论新鲜,三天不够的。”
“哈哈,那还是里面那个聪明点啦,上了船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唐生,不过三个小时就睡到人了。哪像这个,叫她去找唐生就敢去,还以为会留下一起玩。”
“唐生还会带这么无趣的女人来玩?”
女人的声音不大不小,笑起来时掩着唇,目光上下打量着江黎。
她背过身,裹紧了身上的外套。
船上的都是香港当地有头有脸的,她惹不起,有话也只能憋在肚子里。
江黎靠在围栏上,借着暗处,启唇低声念了几句,就当是发泄。
甲板的另一头。
男人靠在围栏处站了许久,指尖夹着的雪茄燃了一半,他半眯着眼,微微仰着头打量着江黎。
女人一身红色长裙,黑色卷发垂到胸前,被她反复拨了又拨,最后索性顺手挽起,随意地扎在脑后。
她身材窈窕,凹凸有致,往那里一站就是目光焦点,只是身上还裹着不属于她的西装外套,有些碍眼。
海风冷,她偏站在那里吹风,手在西装口袋里摸来摸去,最后只摸出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出来。
江黎低着头看了手里的盒子好一会,随后从里面抽出一支烟。
罗靳延眯起眼。
万宝路。
那是唐文德的外套。
方才女人们聚在一起讲的话他听了个七七八八,大概能明白其中意思。
罗靳延敛起目光,抬步准备离开。
谁知下一秒,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动了动,转而朝他走来。
唐文德只带了烟没有火,她翻遍了口袋都找不到,抬眼便看到男人指尖夹着的红点随着风吹的明灭。
江黎走上前,借着船舱内的灯光看向男人,开口用白话说了句。
“先生,借个火。”
罗靳延一顿,还没等开口,江黎已经接过他手中的雪茄,将那根万宝路衔在红唇之间,猩红对准,呼吸间烟雾缭绕。
江黎把雪茄递回到他手中:“多谢。”
罗靳延垂眸打量着眼前的女人。
发丝错落凌乱,一双眼半垂着,眉尾处生出一颗小痣,红唇微微开合吞吐着云雾。
好样貌。
罗靳延心想,指尖动了动。
“她们在谈论你。”罗靳延说。
男人嗓音低沉,喉结上下翻滚着,白话说出口也极好听。
“嗯?”江黎闻言抬起头看着他,应了声:“流言蜚语,不值得在意。”
罗靳延眉头一挑,话头却变了:“你不是香港人?”
江黎拿下烟,那一口吸的深,呛的她眼泪沁出,喉管被熏得说不出话来。
她摆了摆手,像是在回应罗靳延的那句“她不是香港人”。
罗靳延微微皱眉,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烟:“不会吸就不要吸。”
江黎缓过劲儿来,眼角湿润了一片。
她抬手轻轻蹭去,眼看着那只万宝路在男人指尖捻灭。
嘴角还残留着方才的香烟气,不太好闻,江黎抿了抿。
“不在意,不代表我想听。”
那些话说的刺耳,江黎还没练就那种强心脏,能在资本面前接受嘲讽还能面不改色。
她总得做点什么,缓和一下心情。
更何况刚刚她才经历了一场人生第一次看活春宫,由她撞破。
罗靳延扫了一眼江黎身上的外套,若有似无地说道:“文德的性格全香港没人不清楚,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,如果是图些其他,更没必要自扰。”
江黎一听便知道男人误解了两人关系,忙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先生误会,我和唐生只是友伴关系,下了船我们互不相干。”
罗靳延一顿,目光扫了下不远处的几个女人,随意问了句:“会打牌吗?”
江黎一怔,抬眸略带诧异地看着男人,随即又明白过来,他是在解她的围。
江黎点头:“会一点。”
罗靳延轻点下颌,抬步朝着船舱里走。
“游轮上温度开的很足,你的外套用不到了。”
江黎跟在身后的脚步一顿,顺势将身上唐文德的西装外套取下,露出白皙的肩头。
罗靳延回头看她,一双黑眸写满平静。
“觉得脏可以扔,算我账上。”
带有江黎的词条一时间冲上了热搜,一瞬间霸占了整个热搜榜。
欧昱丰原本还在关注着俞巧那边的动向,在听到紧急公关说江黎登上热搜后,先是愣了一瞬。
红到发紫的颜色连续翻下来,每一条都带有“爆”的字样。
#江黎走红毯#
#江黎香港车牌#
#江黎唐文德#
#江黎俞巧#
#江黎获奖#
【活动结束不到半小时,冲上热搜榜第一,姐还是有实力】
【不红,倒是能蹭】
【国民投票第一的唯一获奖者,这下黑子能闭嘴了吧】
【前段时间不是还上了热搜,被唐文德从船上赶下去了,两人连个同框照片都没有,词条就摆到一起了,还说没蹭】
【我姐独美,别碰瓷,这词条我们不稀罕】
【所以这热搜带唐文德是什么意思?】
【内部人员小道消息,俞巧在内场的位置是唐内定的,包括今天专车接送红毯故意降车窗露脸也是给自己的新宠撑场面,据说开场前俞巧和江黎打过照面,身旁工作人员脸色都不太好看。ps:俞巧今天的造型都是从江黎那撬来的团队,今天官博没有发江黎的活动妆造是因为人根本就没拍,据说内场出来,唐文德的车堵在红毯门口,江黎的专车被卡着进不来才走的红毯】
【这也太欺负人吧?什么阿猫阿狗也能欺负到一姐头上来了?欧昱丰是真的不知道是哪位姐在给他赚钱了是吧?】
【江黎的车进不来,那那辆黑色加长轿车是谁的?】
【香港车牌,连唐文德的车都敢顶,估计来头不小】
【江黎没上车,那辆车就一直跟在后面慢慢走,我有点磕到了】
【什么都磕只会害死你】
【所以江黎到地是巴不上唐文德,还是背后有了更好的?】
【楼上的,我姐没上车,勿cue】
【搜了一下,迈巴赫s级普尔曼,售价一千万以上,还是香港车牌,香港龙头就那么几个,大富大贵】
一条条热搜顺下来,欧昱丰瞬间眼前一黑。
这么多条的热搜撤都撤不下来,也不知道唐文德那边是什么情况,他一通通电话打给江黎,提示音响了太久,最后只剩下无人接通。
欧昱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,江黎正坐在罗靳言的车里。
普尔曼离开会场,黑色轿车车身加长,就算在京北也难见。
它就那样大摇大摆离开,任旁观者猜测车里坐的人是谁。
不管是谁,一定有江黎。
车内安静,罗靳言靠在后排小憩着,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此刻被摘下,他眉心微蹙,比寻常少了一丝斯文。
江黎的手机不断亮起,她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号码,不动声色的将屏幕按灭,倒扣手机。
如此反复了几次,罗靳言睁开眼,侧过头靠着背椅看向江黎。
“不接吗?”
江黎“嗯”了一声:“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。”
文沁坐在前排翻看着微博热搜,在听到江黎说这句话的时候,冷汗顺着额头就下来了。
哪里是什么不重要的电话,她光是看着微博就能想象到欧昱丰的表情。
江黎可以不接欧昱丰的电话,但她不行。
普尔曼靠着路边停车,文沁急匆匆下了车,接通了欧昱丰的电话。
“江黎呢?让她接电话。”欧昱丰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。
文沁抿了下唇,在空中摇晃着手机,极力营造出风声,隔着听筒远远地喊着。
“江姐不在,我一个人。”
欧昱丰的脸色变了,语气有些不太好。
“你怎么没跟着她?不是说了让她别从红毯走,出了会场后门直接坐车离开吗?”
文沁低着头,眼观鼻鼻观心,小声提醒。
“会场到处都是媒体,江姐刚得了奖就从后门离开,风头都让俞巧出尽了,媒体更有得写了。”
在欧昱丰发作之前,文沁连忙又补了一句。
“江姐上了香港人的车,”她不忘提点一句,“就是那辆黑色普尔曼。”
欧昱丰瞬间哑了火,沉默了好久,终于忍不住骂出声。
“香港人,他妈的又是香港人!香港人都没事干吗?成天往内地跑!”
文沁不作声,任由欧昱丰发泄。
等他骂完了,才对文沁嘱咐着:“给江黎发消息,让她回我电话!”
这样的热搜已经不是他公关能解决的了,他至少要知道那辆车上的人是谁。
他恼火的是,江黎从没有跟他提起过。
欧昱丰挂了电话,一连串的给江黎发起消息。
「我承认今天的事我有私心,但我也是没办法,我希望你能理解我,接电话,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」
「车上的人到底是谁?你刚获奖,这样的热搜对你来说没好处,不要任性了」
「这么多年了,你知道我的心是向着你的。我知道你今天走红毯是赌气给我看,我向你道歉」
「对不起」
江黎一条条信息看下来,到最后只剩下三个字。
“对不起。”
江黎呼出一口气,按下车窗想透口气。
京北深秋寒冷,风嗖嗖的直往骨子里钻。风灌入车窗的一瞬间,江黎心口滞涩的气被呼出大半。
秋雨寒凉,她半眯着眼,没忍住瑟缩了一下。
罗靳言将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取下,披在江黎的身上将她包裹住。
江黎回头,发丝顺着风扬起,划过她的脸颊。
她看着罗靳言,眼里那一瞬间的茫然与迷离还没来得及遮掩。
“打扰到你了?”
罗靳言抬起手将她的发丝轻轻拨弄,随后顺到耳后。
“吹风也好,别着凉。”
江黎低下头,身上那件西装外套还带着罗靳言身上的气息,它裹挟着,侵略着她的呼吸。
“你会不会觉得今天我很莫名其妙?”
明明在会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她不愿意上他的车。
罗靳言毫不在意:“你一直很莫名其妙。”
江黎:“……”
她默默转过头,当作什么都没说。
罗靳言靠在座椅上,拨过江黎发丝的手没有落下,反倒是扣着她的脑后,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。
这样缱绻温柔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又成了安抚,和他刚刚说出的话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我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,我也不懂女人,但我懂你现在不开心。”
江黎看着他,好一会才将侧过头,握着他的手腕将脸颊贴在他的手掌上。
掌心温热,江黎心口什么堵塞的气都没有了。
感受到女人指尖传来的凉意,罗靳言摸了摸她的脸:“冷不冷?”
江黎摇了摇头:“你什么时候回香港?”
“明早。”
江黎垂下眼,

长睫划过他的指尖,一下一下撩拨着,直到他泛起痒来。
是心痒。
江黎看着他。
“那就再陪我一晚。”
四年前。
入了夜的澳门灯火如昼,赌场门口的金色霓虹照亮整个水面,粼粼波纹,犹如金河。
江黎在门口吹着风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,始终无应答。
她沉着脸走进那场金色殿堂,门口身穿西装戴着白手套的侍应拉开大门,微微躬身做欢迎。
江黎点头做回应,冲进赌场坐着观光电梯直接上了楼。
赌场内金碧辉煌,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晃在玻璃上,大理石纹的地板上被铺上正红色地毯,每一桌有客赢了大头,周围便响起礼炮,金色碎闪在空中缓缓落下,周围响起一阵兴奋欢呼,迟迟不肯静下。
整个大厅内璀璨如金,到处都弥漫着奢华的气息。
江黎在整个厅内找寻了一圈又一圈,她脚步匆匆,不断穿梭在人群中。
终于,她在人群中看清一人影,正站在赌桌旁兴奋地看着荷官手下的牌,等着牌局揭晓。
江黎疾步走上前,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就往外走。
“跟我回去。”
中年女人惊呼一声,惹得周围人侧目,随即又将视线转回到荷官那里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唐韵一把甩开江黎的手,一开口是软语腔调的口音,声音却拔高的有些尖锐。
“你做什么啊?我这一把牌可是都压进去了,梭哈你懂不懂啊?赢了是要赚大钱的!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回去再说啊?”
江黎被她甩了个踉跄,她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,自己的眉眼间与她有七八分的相似,明明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,虽然穿着朴素,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风韵。
着实应了她的名字。
只可惜,沾了不该她沾上的东西。
“回去说?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通电话给你,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十几家赌场才找到你?”江黎强压着情绪,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冷静一些,“催债的电话已经打到家里来了,你又欠了二百六十万为什么不告诉我?有你这样当妈的吗?!”
唐韵不耐烦的将头发捋到脑后,语气中带了几分抱怨。
“不就是二百多万吗?只要我运气好,一晚上就能赢回来!”
她一把扯过江黎的手臂,将她的视线转到隔壁空荡荡的赌桌上去,周围满是散落的金丝带,荷官将牌扣好,将客人们引到另一处,一旁站满了身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把手。
“看到没有?刚刚那一桌的庄家赢了八百万,已经上楼去开支票领钱了。澳门是什么地方?钱都是纸片啊,赢一下很容易的!”
江黎一把拍掉唐韵的手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只是瞬间被人潮淹没。
包括她与她之间的争吵,在这场纸醉金迷中,不足为道。
“你能不能清醒一点?”江黎皱着眉看着唐韵。
她真的是疯了。
“钱的确是纸片,但那都是对有钱人而言,你没钱没资本还妄想着用你那烂运气翻身发家赚大钱,痴人说梦!”
江黎冷着脸看着唐韵,只觉得手脚冰冷,指尖被气到不自觉发抖:“现在跟我回去,不然我不会再帮你还一分钱。”
唐韵抱着手看着江黎好一会。
从前的那个小姑娘长大了,长得越来越像她,就是脾气不像她。
她耸耸肩,破罐子破摔:“好咯,你现在进了娱乐圈,公司签你培养你,就算只是个十八线在这里跟我大吵大闹也会被拍下来,你要是不想让媒体知道你还有我这个妈就自己走好咯,这局牌我要打完。”
说完,唐韵抱着手转身回了赌桌。
江黎站在原地,浑身不自觉颤抖着,周身血液回冷,那一瞬间她脑海中什么都没想。
一旁放着欧式红木椅子雕纹精美,看上去沉重,江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两手抄起半举着走到赌桌前面推开人群,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中,猛地砸向赌桌。
“咣”的一声巨响,惊起一阵惊呼。
荷官第一时间护住牌面,随后打着手势对着对讲机呼叫。
“安保,这里有人闹事。”
唐韵还处在震惊中,双眼瞪大,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黎。
“你疯了?!”
江黎双眼充血地看着唐韵,一向注重端庄的她此时也不在乎什么体不体面。
“从你沾上赌瘾替你还债的那一天起我就疯了。”
江黎挑着眉头,声音冰冷:“你不怕丢脸,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。你喜欢赌是吧?好啊,我看着你赌。”
她将手中的椅子猛地朝地上一砸,精美的木雕花纹撞击在大理石地板上,有一块应声碎裂,彻底毁了它的精美。
“来啊!”江黎喊道。
江黎的骨子里带着一股狠劲,好似发起疯来什么都可以不在乎,就是这股狠劲,吓得唐韵一时间说不出话。
唐韵颤抖着望着江黎,眼看着身后的安保人员冲进来,将这一桌的客人们疏散转移。
筹码乱了,被江黎这一砸,这局牌要归零重来。
唐韵没时间思考这些,她好似第一次看到江黎这个样子。
在她的印象中,她好像对待一切事物都是淡然的样子,她不是第一次来赌场抓自己回去,却好像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。
唐韵微微摇头,尽可能保持住自己最后一丝端庄体面。
“疯了,真是疯了……”
她拢着身上的蓝纹花色披肩外套,抬手一遍遍捋着微卷的长发。
身后的安保人员们将江黎控制住请出,可她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唐韵,那双发红的眼眸带着的是冰冷,唐韵甚至不敢去对视一眼。
那场金色殿堂外,台阶长廊都被铺。
江黎被抓着手臂请出去,她在门口站定脚步,语气恢复了几分平和。
“我带了钱来,给那位唐女士还债,但我要见你们的管事老板。”
身旁的安保人员一顿,侧过身对着耳机里低声说了句什么。
黑色的迈巴赫早在刚才便环绕过半场喷泉池,停在门前。
车门半开着,还没等里面的人下车,便听到江黎的那句要见“管事老板”。
里面的人尊贵,拉开车门的男人在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后,拧眉回绝,随后恭敬邀请男人下车。
男人指尖钳着香烟,西装笔挺革履,袖口下露出的手腕恰到好处。
他没下车,只是微抬下颌。
“想见我,现在就能见。”
江黎直勾勾地看着罗靳延的眼睛,那双眸子灵动,不躲不闪地对着罗靳延的视线,眼波流转,除了大胆还夹杂着女人的一丝娇俏。
罗靳延的喉结上下滚动,一语中的:“坏心思。”
江黎的眉头一挑,搭在罗靳延膝头上的脚又不老实,她勾了勾足尖,摩挲着男人的西装裤腿,又轻轻踏了一脚,不死心的又问。
“什么样的坏心思?”
罗靳延垂眸看着膝头上的白皙,珠圆玉润,足尖还带了一抹粉红。
“你比我清楚。”
她藏了什么坏心思,她要比他更清楚。
江黎微微侧头,眼里带着一丝拿回主动权的小得意,她放柔了声音,语气中都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。
“想听你说。”
罗靳延抬眸看她,女人歪着头,嘴角地笑意越来越深,一双眼弯了起来。
他指尖缓慢地敲了敲,不动声色:“看来之前是我小瞧了你。”
罗靳延想了想,又补了一句。
“会的不少。”
她当然会。
江黎想着,总不能被他一直捏着逗弄,她总要还回来些。
她靠着椅背,紫砂壶中的水早已沸腾,腾腾冒着热气。
烟雾缭绕之中,两人的视线交汇。
江黎伸着脚,轻轻磨蹭着他的膝盖,轻一下重一下。
“勾引人,未必要做到那个份上。”江黎说。
一个动作,一个神情,就够了。
罗靳延的喉结又滚了一下。
他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不懂,还要再跟你请教。”
江黎收回脚,端正坐起身子,挺直背脊。
“那要看罗先生今晚的钱有没有带够。”
罗靳延的视线落在江黎的唇上,唇红齿白,一开一合。
他微微眯眼,低声说:“上不封顶。”
多豪横的一句话。
江黎细微地挑了下眉,嘴角含着笑,握着紫砂壶将热茶斟出。
青白色的茶杯中一片翠绿,热气升腾,她端起在鼻尖细嗅,随后推到罗靳延的面前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喝茶,降火。”
她说这句话时,眼里都含着笑意。
罗靳延看着她,指尖捻动着,突然勾起一抹笑。
耍他。
他猛地起身上前,一把抓起江黎的手腕,另一只手环上江黎的腰间,将人拉起。
江黎一惊,知道自己玩过火了,连忙求饶。
“我错了,我错了……”
罗靳延将人拦腰抱起扛在肩头上,衬衫下的肌肉因用力而涨起,江黎伏在他的肩上,吓得惊呼出声。
“罗先生!”
罗靳延不理会她,扛着人往屏风后走,他将人护的好好的,步伐稳健。
“知道错了就要罚。”
江黎的身子随着罗靳延的动作而晃动着,发丝低垂,一下又一下地遮挡住她的视线。
她还不服:“你招惹我两次,我只是还回来,罗先生至于这么小气?”
罗靳延将人扔在大床上,床垫柔软,江黎被摔在上面一点没感到疼,身子晃动两下,更显风情。
男人俯身覆上去,撑着手臂将江黎抵在身下。
“至于。”
那股木质清香包裹着江黎的气息,瞬间将她笼罩。
她屏息,眼巴巴地看着罗靳延,不敢再呈口舌。
罗靳延目光盯着那对红唇,薄唇抵上去,撬开口舌。
江黎不敢再动,不敢像那天在车里一样迎合着罗靳延。
她不知道刚才的举动有没有惹到罗靳延,更不知道男人现在还有没有理智和自控力,她不敢再去迎合挑逗。
罗靳延皱着眉,伸出手贴在她的腰间轻轻揉捏,似是不满她这副没有反应的样子,轻咬着她的唇瓣,随后抬手抓着她的手臂环上了自己的脖颈,还不忘提醒她一句。
“一百万。”
男人的声音低而沉,瞬间点醒了江黎。
这可是价值一百万的吻,应当好好享受。
江黎闭上双眼,搂着罗靳延的脖颈,唇瓣辗转之间,细细嗅着他身上那股独属于他的香气。
罗靳延环着她的腰身倒在大床上,手在女人腰间揉捏了几把后,转而摸索着去寻她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。
这一个吻的时间太长,比那一晚在车里的吻加起来的时间还要久。
江黎的气息越来越短促,空气像是被掠夺,她只能趁着辗转间得以喘息。
即便是脸色涨到绯红,两人依旧不愿意分离。
罗靳延贴着她的耳根,顺着她的脸颊一路亲吻,大手用力扣紧她的手,嗓音低沉的厉害。
“摘眼镜。”
江黎的双眼迷离,一双眼沁满了湿意,下意识顺从着罗靳延的话,抬手将他的眼镜摘下捏在手中。
罗靳延闭着眼,大手扣上江黎的后脑,再次吻上她的唇瓣。
直到唇边晕染成花红,直到口脂被吞没。
女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,凌乱地散在锁骨上,他指尖轻轻拨弄着,终于分离了她的唇。
“还玩吗?”罗靳延问她。
男人声音沉的极好听,江黎的思绪还没从方才的暧昧气息中抽离,她茫然地摇了摇头。
“不玩了。”
罗靳延轻笑一声,伸手将她的发丝梳理开,修长的指尖穿插过她的发间。
柔软,软的他心头发痒。
他将她的头发拨到一旁,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,一下又一下。
“害怕吗?”
刚才的吻有些太热烈,比任何一次都要热烈,他极力压制着,才勉强没有失控。
两人的脸贴的极近,隔着屏风,屋内没那么明亮。
昏暗中,借着外面的暖黄,她看着罗靳延的眼睛,认真地摇了摇头。
是罗靳延的话,她不怕。
罗靳延轻笑了一声,笑她的乖巧。
他摸着她的头轻轻揉了揉,又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一口。
“睡吧。”罗靳延哄着她。
江黎看着他,没问为什么,就只是看着他。
罗靳延将她圈在怀里,薄唇落在她的发间,她的额头,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。
“还没到时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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