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都知道了吧?说说你们的想法吧。”菡巧毕竟这些年在外面走动得多,上前一步道:“小姐,眼下老爷连任苏州...重生三年后,她重返京城成大户全局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,重生三年后,她重返京城成大户全局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,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,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.如果你也喜欢重生三年后,她重返京城成大户
重生三年后,她重返京城成大户全局节选在线试读
燕云三州就此丢失,那三州的百姓在匈奴的统治下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。最后要不是段骏泽带着一万段家军,誓死守卫了墨云城,怕是燕云十三州全都淹没在了匈奴的铁骑之下。就这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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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重生三年后,她重返京城成大户全局》精彩片段
燕云三州就此丢失,那三州的百姓在匈奴的统治下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。
最后要不是段骏泽带着一万段家军,誓死守卫了墨云城,怕是燕云十三州全都淹没在了匈奴的铁骑之下。
就这样,夏弘毅还觉得是段骏泽让他丢了面子,各种对段骏泽苛责,同时在匈奴面前却换了副谦卑的面孔。
最终在得知夏弘毅要让出燕云十三州后,段骏泽忍无可忍,直接自立新王,要将丢掉的汉人江山全都抢夺回来!
此时官差们也很快认出了段骏泽,连忙上前行礼,段骏泽正在询问情况。
不一会,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嬷嬷,那嬷嬷穿着讲究,可此刻却面色焦急,眼角带泪。
直接跪在段骏泽面前哭诉道:“少将军,小姐,小姐不见了……她刚刚想吃糖葫芦,老奴就去……没想到,一转眼……”
那俊朗的少年面色一变,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得急切:“在哪不见的?”
“就在前面那卖糖葫芦的那,离这不过三四百步的样子。”
那少年一急就要去找,随即想起什么,转头看向檀云所在的那辆马车。
只见他从容不迫地走向那马车,朝檀云十分友好地点了点头,檀云也懂事的侧过半边身子。
他上前一步,掀开车帘,很快便猫身进去,抱下来一个昏迷了的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。
此时又有两个官差带着一对百姓走来,那对百姓面露焦急。夫人嘴中还不停问着,“你们有没有看到这么高的一个小孩子,大概四五岁的模样,身上穿着浅白色的小袄,头上扎着两个……”
人群中有人连忙指着马车道:“人贩子被抓到了,你看看你的孩子在不在里面!”
那对夫妻连忙也向马车走去,两名官差也立刻跟上。
沈乐菱看了看天色,此时已经快要到与父母约定的时间,再不回去,哥哥定会着急了。
于是故意喊了一声:“阿云,下来。”
檀云立刻起身,走到沈乐菱身后,二人一副要立即离开的样子。
段骏泽沉着脸,抱着小姑娘连忙走到沈乐菱面前,十六七岁的少年,如今却已经有一股沉稳之气。
看着面前的一个十一二岁,一个十四五岁的两位少年,段骏泽眉头皱了皱。
“今日之事多谢两位小兄弟,还望二位留下地址,日后我定北侯自当报答!”
沈乐菱微微一笑,拱手行了一礼,道:“小侯爷不必在意,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!”
前世的第二日,沈慕青回来就讲过,这一晚定北侯家的小姑娘被拐子拐跑了,定北侯世子让京兆府的人将整条街封锁住都没能抓到人。
“我回来前还和哥哥特别去看了一下,听说那小姑娘当时应该就在折桂街街尾的那个书铺前的灰色马车上,不过那人贩子也是乖觉,早一刻驾着马车跑了,听说那马车还和世子擦身而过了的。”
如今想来,当时沈慕青能知晓那么多想来是三皇子听到消息,前来问过京兆府的人。
但这一世却将如此好的机会,给予了她,能让段骏泽欠自己一个人情,沈乐菱自然要把握住了。
段骏泽自然认出了面前的这个小兄弟,就是刚刚在街头角落与乞丐交流之人,目光有些疑惑,面上却没说什么。
沈乐菱简单的和官差交代了刚刚的始末,转身就要离开。
这一日,沈文贞终于下了回早衙,国子监也因大雪停了课。
他们三房一家人终于有机会凑在一起好好的吃顿饭了。
小阿洲显然是最开心的那一个,在屋内上窜下跳的。
不是去抱着爹爹的腿说阿洲好想你,就是蹦在哥哥身上抱怨哥哥不跟他玩,最后还拉着沈乐菱的手,关心地问,姐姐今日可好些了呢?
摸到沈乐菱的手有些凉,还贴心地用两只小胖手帮她搓热,然后小嘴对着手哈气,“阿洲帮姐姐暖暖手。”
沈乐菱的风寒其实早就好了,但一来她不耐烦在这冰天雪地里每日早起去什么舜华学院,二来,只要她病着一日,老夫人就不好来找三房的茬。
自己倒是不怕什么,但母亲多年来生活顺遂,对于内宅的手段多少有些不精,自己自然要多护着一些。
王嬷嬷安排下人们将膳食端上来后,就带着奴仆都下去了,沈文贞一家人吃饭的时候,你不喜欢下人还杵在一旁。
看着满桌的菜色,沈文贞忍不住道:“这几日菜色还真不错!”
江氏笑着帮沈文贞舀了碗鱼汤,笑道:“那是,这几日大嫂子心情正好呢,这府里的下人走路都带着风呢!”
沈文贞不在意的笑道:“都是这自家人,这大房那头好了,咱们也能跟着沾沾光。”
沈乐菱看着这满桌的大鱼大肉,嘴角也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沈慕渊捕捉到这一抹笑容,总感觉怪怪的。
但他向来乐天派,妹妹本来就是怪怪的!没什么好稀奇的。
一家人正吃得开心,小阿洲拿着自己的小木碗,不时指挥着哥哥姐姐给他加点菜,不时又跟爹爹娘亲撒撒娇,整个小木碗都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他就将小脑袋埋在碗里,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,吃得开心的时候,还一边咀嚼一边摇晃着小脑袋,嘴巴里塞得跟只小松鼠一般,两只小短腿还欢快的荡漾着。
正在这时,大房里的一个婆子来了,规规矩矩请完安后一张老脸就堆满了笑容。
“哎呀,可不就是巧了吗?刚刚内务府的小公公送来了几捆青菜,大夫人特意嘱咐厨房做好了,让老奴拿过来给三老爷一家尝尝鲜。”
边说,便将手中的食盒打开,大家一看,果然是一盘还冒着热气的大白菜。
沈文贞和江氏自然忙表示了感谢,他们在江南生活习惯了,这京城冷得太早,这些日子,吃肉都快吃得人腻歪了。
这盘青菜,真是送到人心坎里来了。
沈乐菱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家父母的样子,心中对这个大伯母更加忌惮,这一招收买人心用得太妙了。
不然一盘青菜什么时候送来不好,偏偏挑着父亲在家正在吃饭的时候送,更何况,这青菜明明是昨日内务府送来的,这是打量着三房不清楚府中的情况,想怎么哄就怎么哄呢!
待那婆子拿着赏银和沈文贞的回礼,欢天喜地的离开后,王嬷嬷又带着下人离开。
沈文贞连忙给江氏夹了一筷子青菜,“娘子,辛苦你跟着我来京城,这些日子只能吃些肉食了。”
看着自家父母又开始腻歪,沈慕渊朝自家妹妹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怪脸。
沈乐菱也夸张地做了个抿唇的表情,示意我绝不乱说。
只是这表情正好被江氏抓到了,知晓这两兄妹又在嘲笑自己夫妻,江氏直接抬手就赏了闺女一个脑瓜崩。
沈乐菱摸着自己的额头很是委屈,但沈文贞装作没有看到,沈慕渊也将眼望向屋顶。
只有正义的小阿洲,从他的小山堆里抬起脑袋,用塞满了的小嘴帮沈乐菱讨回公道,“母亲,腻为什么搭捷捷?”
结果被江氏又塞了一只鸡腿,道:“阿洲再吃个鸡腿好不好?”
看到鸡腿的小阿洲哪里还想得到他亲爱的姐姐被打了,他要给姐姐撑腰,眼睛都离不开那条腿,重重地点点头。
得,唯一的盟友就这么叛变了。
沈乐菱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阿洲,只换来他讨好的一笑。
见吃得差不多了,小阿洲突然皱着小眉头撒娇道:“爹爹,青菜好吃。”
沈文贞看着小儿子馋猫的样子,道:“爹爹明日差人去问问,这京城哪里有卖的,给阿洲每日都送上好不好?”
沈乐菱原本打算自己挑起这个话题,如今赶紧接着小阿洲的这股东风道:“大厨房不是还有许多的吗?昨日玉真去大厨房都看到了的。”
江氏刚想斥责沈乐菱不懂事,人家的东西,给你是情分,不给你是本分。
沈文贞一听,皱紧眉头,有些急切道:“阿菱,你说什么?这菜昨日就在大厨房?”
沈乐菱一副收到了惊吓的样子,张大了眼睛,点点头,小声道:“这菜是昨日上午就送到大厨房的,玉真的老子娘就在厨房。”
沈文贞见女儿似乎被吓住了,忙放缓了语气,告诉他们这事就不要再在外面说,明日他自己会想办法买些青菜回来的。
夜间,江氏温柔地帮沈文贞宽衣,沈文贞突然拉住了她的手。
江氏原本还以为丈夫今日有了心思,忙道:“贞郎,今日我身上不方便。”
沈文贞见江氏会错意,拍拍她的手道:“不是,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江氏的脸羞得有些红,但好在二人老夫老妻的,她很快收起了那点不好意思,问道:“怎么啦老爷?”
沈文贞拉着她坐到床边,问道:“你觉得大嫂这人如何?”
江氏见丈夫一脸凝重,认真回想了一番后,答道:“大嫂人很是和善,这几日相比二嫂和老太太也对我们多有关照。”
说话,细细观察着丈夫的反应,又道:“怎么?大嫂有什么问题?”
沈文贞见夫人对那些糟心的事完全没有感觉,便将今日那大房婆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。
最后道:“明明是昨日就送来的青菜,为何今日等着我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送来?”
江氏也不是傻的,立马会意道:“老爷的意思,大嫂这是故意在你面前卖好呢!”
“嗯!”
江氏面露不解道:“大嫂为何要这样?明明是一家人,有话不能直接说,做这些干嘛?”
沈文贞叹了口气,拿了个靠垫放在床头,对江氏道:“哎,这大宅后院是非多,这大嫂心思太重,我今日跟你说也是为了让你多留个心眼。”
江氏原本就是家里娇养的小姐,父母也是琴瑟和鸣一辈子没红过脸,当初嫁给沈文贞的时候,沈文贞也当着江老爷的面发过誓绝不纳妾。
这些年上没有婆婆妯娌,下没有小妾庶子庶女之类的,对于内宅的争斗经验实在是少的可怜。
从小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沈文贞只能将以前的日子,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。
江氏听完瞪大了眼睛心疼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。
最后抱着沈文贞心疼道:“这老夫人怎么能这么坏,差点把老爷给饿死了!”
说完又保证道:“老爷,你放心妾身一定会保护好咱们的孩子!绝不让他们在这府中受委屈!”
江氏一直到了晚膳时分才见到了自己的丈夫。
今日他们一家人初回侯府,晚膳自然是大家一起吃一顿团圆饭。
江氏带着他们一家人到大厅时,其他人已经全到了。
包括下午没看见到的大房嫡子沈慕朗、庶女沈乐玥,以及二房的双胞胎沈乐萱和沈乐语。
沈慕朗如今在国子监读书,而宁国侯府的女儿们都在长公主创办的舜华女院读书,两间学院只隔二里地,下学时间又相仿,是以往往是沈慕朗这个大哥哥送几个妹妹去上学,下午在将几个妹妹接回来。
沈乐萱平视沈乐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,温婉而和善;而她妹妹沈乐语如前世一般嘴角笑着,眼里却有着一丝藏不住的鄙夷。
至于沈乐玥紧跟在沈慕青身旁,微微抬头,朝自己露了一个腼腆的笑容,“五妹妹好。”
沈乐菱见到十六岁的沈慕朗,看着他一身华服,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。
耳畔就想起了沈慕青的话:“还记得你弟弟沈慕洲吗?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淹死在池塘吗?是我大哥把他扔进去的。其实一开始,我没想过杀他的,可谁知那小子这么不禁逗,就这样死了……”
“哦!还有你哥哥,你真以为他是摔马死的,还不是因为他认不清知道身份……是我大哥偷偷给马的前蹄上塞了三根针,这一招还是我教他的呢!”
沈慕朗笑得恰到好处,带着包括沈慕青在内的几个姑娘上前给江氏行礼。
这是这一世,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自己恨之入骨的人,比下午看到沈慕青时更让她愤怒。
为了再次站在他们面前,自己准备了足足三年!
沈乐菱的手,在袖中慢慢握紧,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心,深深吸了一口气,这才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又流动起来。那刻在她骨子里的恨意,也化作数不尽的勇气随着血液,流向她身体的每一寸。
最终她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:“大哥,大姐、二姐、三姐、四姐好,我是沈、乐、菱。”
记住这个名字吧!
两年,只需要两年,这个名字会成为你们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!
众人等了又等,老夫人最终就让贴身的嬷嬷出来说了一句身体不适,就不来了。
沈乐菱一听,这老夫人的脾气果真和上辈子一模一样,对他们三房更是,动不动就给各种下马威,从来不在乎脸面这回事。
上辈子父亲还算听话,一进门就被她扣上了各种帽子。
这一次,见父亲将她的话头怼了回来,立马就开始整幺蛾子。
听到这个消息后,众人的面色可谓是缤彩纷呈。
宁国侯面上稍显尴尬,大夫人依旧是那和善的笑容,二老爷面露讥笑,二夫人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。
最后还是宁国侯开口解释道:“三弟可能不知道,这几年老太太身体不太好,没事,咱们先吃啊咱们先吃,这说起来我们三兄弟啊,也有十多年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。”
沈文贞也十分给面子的笑道:“也没和大哥、二哥一起喝酒了。”
“哈哈哈,既然三弟都这么说了,那二弟、三弟今日我们不醉不归……”
没了老夫人,一顿饭吃得也算是宾主尽欢吧。
期间沈乐菱一直在照顾小阿洲吃饭,但耳朵却一直听着桌上的谈话。
大夫人不知为何并没有像上一世那样,主动提出过几日让哥哥和自己去国子监和舜华女院读书。
反而是二夫人听说哥哥已经中了秀才后,笑道:“哎呀,那敢情好,咱们侯府下一代又出了个秀才!三弟妹,我没记错的话,慕渊应该刚满十五岁吧。”
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“啧啧”两声,“居然比咱们慕朗中秀才的年龄还要小,哎呀,真是英雄出少年啊!”
一句话,说得大夫人不喜,江氏皱眉。
显然,桌上的除了小阿洲,谁都听出了二夫人这是借由沈慕渊打击沈慕朗。
偏偏二夫人觉得无所谓,继续道:“三弟妹,慕渊这孩子可得好好培养,咱们侯府的孩子只要考上秀才的,都可以去国子监修学的……”
二夫人话说到这,大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,道:“瞧我,今日都忙忘了,是啊三弟妹,咱们侯府下一代的男孩子少,我膝下也就慕朗一个,如今慕洲还小,慕渊也是一个有出息的,日后啊,慕朗在国子监也算有个伴了。”
沈乐菱一听,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上一世吃这顿饭时,从头到尾都是老夫人的挤兑。
这一次虽然这学好了的餐桌礼仪没用上,但能听到大夫人和二夫人如此毫无遮拦的互掐,倒也有趣。
“姐姐,太……多了!”
阿洲看着面前又是慢慢的一勺,一边咀嚼着嘴里的,一边不满道:“阿洲,吃不完。”
沈乐菱赶紧将手中的勺子抖了抖,柔声问道:“这样可以吗?”
小阿洲看了看只少了一点点的勺子,又看看了笑容可掬的姐姐,十分勉强的点点头。
沈慕青看着两姐弟的互动,笑容明媚道:“五妹妹和三弟弟敢情真好。”
沈乐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她,随后低着头道:“谢谢大姐姐。”
一副十分害羞的样子。
沈慕青如沈乐菱所预料的那样,瞬间感觉无趣。
“五妹妹,你可知道为何几个妹妹中我为何这么喜欢你亲近你?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府时,你看我的眼神吗?崇敬、惊艳,还有一种想要亲近我的渴望。那一刻我觉得你就应该是我的忠实信徒,这世界所有的人都应该像你一样,崇敬我,膜拜我!”
没人注意到沈乐菱那因害羞垂下的脸蛋,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冷笑。
沈慕青别这么快失落啊,你将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信仰者,而是你满身的自信与骨血。
就是不知,换做是你,经脉尽断,舌头被割,能撑几年呢……
称得上是风声俊雅、器宇轩昂。
不是如今大魏的三皇子、前世让大魏几乎亡国的夏弘毅又是谁呢!
沈乐菱小心地躲在一旁,见二人的离开的背影如此郎才女貌,心中冷笑:也不知一会那老乞丐答出谜底时,她这个好姐姐脸色会如何,可惜现在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办,没时间去看她。
“
一路走来,折桂街上花灯种类极其繁多,即便沈乐菱是快步赶路,却也看到了不少各种奇特造型的花灯点缀其中。
品种繁多,琳琅满目,让人应不暇接。
沈乐菱和檀云赶到街尾时,果然在一家书铺附近看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,一身穿灰色棉衣的中年汉子正要驾车走。
檀云一个利落的翻身,足尖轻点几个行人的肩膀之上,就跃到了马车上,与那汉子交手起来。
周边人群中有听到动静的都驻足看去,但有六个人眸色一变,立刻就要上前相帮那个汉子。
檀云伸手到底利索,没两下就将那汉子踹下马车,伸头看了眼马车里,随即大喊道:“来人啊!这些都是人贩子!”
沈乐菱确认后也大喊起来,“谁家丢小孩呢?这些都是人贩子!”
那六个人显然被激怒了,其中四人往檀云方向去了,想要夺回马车,剩下两人朝沈乐菱的方向而来。
但不少人都听到了刚刚他们的叫喊,此时虽然不敢上前相助,但大声宣传“人贩子,是人贩子,谁家丢了孩子的?”
沈乐菱到底还是练了三年的武,虽说比不上檀云天生神力,但胜在身体轻盈,躲避灵活,那两个人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她。
檀云更不必说,只见站在马车上,占据高点,谁上前就是一顿猛踢,让人瞬间清醒!
很快,官差就赶到了。
本来今日百姓出行的人多,每年这一日打架的、丢孩子的、拥堵的……都比往常多得多。
是以京兆府尹早早就将当差的安排在几条主街附近,此时一听人贩子,立马就小跑了过来。
那六个人一见官差来了,四下散去,转身想逃。
却被一少年翻身拦了下来,只见他身手敏捷、干净利落,不出几招就放倒了三个人贩子,他身后的护卫也都冲了上来,将那伙人全部拿下了。
沈乐菱抬眸,整条街上花灯无数,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,人群之中的那个少年,身形高挑,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。
俊朗的五官仿佛是上天精心雕刻出来的,棱角分明线条,锐利深邃目光,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。
沈乐菱微微眯了眯眼,上辈子自己虽然只在长公主的举办的两次宴会中,远远的瞧过他几眼,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少年。
他就是定北侯世子——段骏泽,也是后来在北方称帝,打得夏弘毅丢弃都城的大盛开国皇帝。
定北侯顾名思义就是为这大魏朝平定北方而受封的。
然而,手握军权太多年,定北侯独自在北方戍守,他的一双儿女注定只能留在京城当成质子,让景瑞帝安心。
上一世,夏弘毅上位后刚愎自用,匈奴来犯时非要御驾亲征,结果敌人打到面前却都突然害怕了,直接带着一众亲兵跑了。
只留下一群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戍边将士,被匈奴杀得片甲不留。
听说宁国侯又被宫里来的人叫走了,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,当即摔了心爱的茶碗,让大夫人到她屋子里去立规矩。
宁国侯一进御书房,一杯茶盏就被掷落在他身前,他赶紧跪下求饶。
景瑞帝气急败坏地将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后,还不解气,问道:“说!是不是你们父女俩合谋将那山西商人杀害后抛尸河中的?”
宁国侯听得一脸懵,呆呆地张开嘴,什么山西商人,什么杀害,什么抛尸?
景瑞帝懒得与他废话,让一旁的武德司统领孟成林将山西的那袁姓商人的事讲述了一遍。
原来昨日景瑞帝听了魏征的汇报后,并没有相信魏征的一面之词,而是宣武德司统领孟成林进宫。
今日一早,孟成林回禀了更为劲爆的消息。
原来沈慕青去工部尚书府,让其帮忙做模型的那一日,马车在行驶到东大街时撞倒了一四十多岁的山西商人,此人姓袁,曾经在山西万家做过掌柜,熟知蜂窝煤和蜂窝煤炉的做法。
可自那一日后,那袁商人就不见了,他落脚的那间客栈小二说,他出门的那一日还说,有个小姐看中了他手里的方子,他马上就要发财了。
昨日那些山西人,其中有两个正是那万家派来找这袁掌柜的,据说他偷了主家的图纸,想到这京城来卖个好价钱。
更让孟成林心惊的是,那山西人说,这京城蜂窝煤的营销策略和他们山西一模一样。
都是买多少蜂窝煤就送一个煤炉,而且还有专人为每一家记着,差不多时间直接送货上门,免了大家出门买煤的辛劳。
景瑞帝听了这些,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,最后再听到孟成林说,已经在城郊的小河里找到那袁掌柜尸体时,气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。
杀人夺宝,欺骗九五,这宁国侯真是好样的!
宁国侯听了孟成林的汇报,整个人吓得如秋日的落叶一般,哆哆嗦嗦地不停地磕头大喊:“圣上明鉴,下官真不知道那什么袁掌柜!如是下官知道,借下官一个胆也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啊!”
宁国侯这下是真的怕了,磕头的力气一点也不含糊,不一会额头就青了一块。
景瑞帝见他神情不似作伪,更何况这宁国侯向来没什么大才,但好在谨小慎微,从未给自己惹过什么麻烦。
更何况,如今,自己下旨册封沈慕青的旨意以下,若此事追责于他们,那不是让天下人看自己的笑话吗?
那他这个景瑞帝干脆改名叫好骗帝好了!
最终,为了自己的颜面好看一些,景瑞帝只让宁国侯以触怒龙颜之罪被人直接从宫里拖了出去,还要交上一万两罚银,还将他身上的实职给卸了,只留下一个宁国侯的虚职。
宁国侯被丢到宫门口时,看着两侧的同僚指指点点,连忙起身,钻到自己的马车之中。
阴沉着脸回到府中,第一件事就跑进大夫人的墨韵堂,气急败坏道:“逆女!快把那个逆女给我叫出来!”
刚从老夫人那站完规矩的大夫人从内屋扶着腰出来,见他如此盛怒,立刻伏低做小,上前柔声劝道:“侯爷,莫要气……”
此时的宁国侯哪里听得去任何话语,直接甩开大夫人的手,大声怒骂道:“那个逆女呢!”
……
傍晚,丝雨从外头回来,打发玉真和雅涵去大厨房多拿打些热水来。
自己则幸灾乐祸地道:“小姐,据说今日大老爷从宫里出来时脸都能滴出水来了!然后直接冲到大夫人的院子里,要找大小姐的晦气。”
正做着女红的沈乐菱抬起头,看着丝雨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的样子,“然后呢!”
“后来老爷自己跑到了大小姐的院子里,重重打了她一个巴掌,听说大小姐的小脸都肿了有一尺高呢!大夫人心疼地眼眶都红了。”
沈乐菱低下头继续绣着自己的帕子,她这个大伯啊!别的不会,对家里人逞威风还是一把好手的。
丝雨眼见四下无人又低声道:“昨夜里有人去了刘嫂子入住的那家客栈,怕是乱葬岗的那具尸体也已经被找到了。”
沈乐菱点点头,她大伯如此气急败坏,想来,是圣上已经查明了“真相”。
那袁掌柜是半年前去山西投奔万家的,三个月前才将蜂窝煤以及其如何抢占市场的方式拿出。
随后便带着一堆万家多余的图纸来了京城,在守西门的刘婆子在门口扔了一段红布那日,正好不小心被沈慕青的马车撞到,双方纠缠之中,许多看热闹的人都知晓撞人的是宁国侯府的大小姐。
当天傍晚,那袁掌柜临出门就对小二兴奋地说起自己的方子卖了个好价钱,等回来请他吃烧鸡。
可谁想,这一走,袁掌柜就再也没回来。
直到昨日,武德司的人找到袁掌柜的尸体,由于在河中泡得时间有点久,只能凭身上的衣物判断出他的身份。
这案子,一下子所有的细节,也就全都对上了。
就算对不上也没有关系。
这世上的袁掌柜本来就已经死了,谁也别想将他找出来。
看着面前的烛光,沈乐菱的面色也忽明忽暗,要让一个人消失得一干二净的方法,不是死亡,而是他从来不曾存在吧。
比如袁掌柜,谁人能想到他是京城车马行刘掌柜那个体弱多病的老妻呢!
丝雨心中还是有些不安道:“小姐,这大小姐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?”
毕竟若不是她们当初的提醒,那大小姐也想不到煤球燃不尽,浪费的事。
虽然丝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,为何大小姐一听这煤球里面燃不尽就能想到蜂窝煤。
更不明白,为何小姐还能预想到大小姐能想到这些,从而早早就设下了局。
沈乐菱唇角一勾,无辜道:“关我们何事,这事难道不是大伯母派了的玉真想到的吗?”
丝雨一听,也笑了起来,小姐居然连这个都预想到了。
两主仆正说着话,雅涵急急忙忙地进来,道:“小姐,玉真被大夫人房中的王嬷嬷带走了!”
不需陈嬷嬷介绍。沈乐菱就知晓那被关进柴房的绣娘叫阿娟,今年三十岁出头,是个寡妇。由于针线干得细致,在宁国侯一直专门在为大小姐沈慕青做衣裳。
她是怎么知道的?
因为这一位,可是她的大熟人——年婆子。
沈乐菱可一直都记着上辈子在那破院子里,年婆子照顾了自己三年的“恩情”呢!
上辈子年婆子为沈慕青做衣裳早早的熬坏了眼睛,后来求沈慕青给她一条出路,正巧沈乐菱刚嫁入李家,需要一些人手。
就这样她顺理成章的到了李家成了一个粗使婆子。
自己给年婆子养老,甚至为了让她不觉得从侯府来到李家委屈,自己还时不时的找些由头给些奖赏于她。
可结果呢,最后自己四肢经脉尽断的时候,得到的不是感激,而是虐待!
那红色狐裘披风里的图纸,是沈慕青来看望自己的那一日,丝雨掉包的。
今年入冬,年婆子一共给她做了三件不同颜色的披风,每一件沈乐菱都预备好了。
无论她穿什么样的衣裳来,结果都是一样的。
当天晚上,那些衣裳就被丝雨她们剪烂,檀云扔到了城中的各个角落。
那图纸,本就不是为了陷害沈慕青,只是为了嫁祸给二夫人,以及沈乐菱料准了此事一出,无论是不是与年婆子有关,大夫人都不会放过她。
至于为何嫁祸二夫人袁氏?
前世袁氏最喜欢用的不就是这一招吗?然后自己默默退居幕后,隔山观虎斗。
当初若不是她一边跟母亲说阿洲的死有蹊跷,一边又说与大夫人和沈慕青听,母亲怎么可能会那么早死!
如今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。
整个局面,唯一出乎她预料的便是景瑞帝封沈慕青做郡主的事了,她还以为景瑞帝最多赐下些赏赐罢了,未料到声势如此之浩大。
不过也不要紧,这个青禾郡主的名头,日后恐怕是景瑞帝心中的一根刺,随时提醒着他堂堂一国之君,居然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给骗得团团转。
夜幕降临,侯府陷入一片寂静。
沈乐菱和檀云换了身黑色便衣,匆匆往柴房赶去。
天气太冷了,没有人守在柴房门口,只有两把大锁挂在了门前。
檀云掏出一根铁丝,熟练地插入锁孔中,不一会两把锁便都开了。
“你在外面看着,我自己进去!”
沈乐菱说完便一个踏步走了进去。
大夫人果然没准备让年婆子活着,整个柴房阴冷不像样,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能看到地上有一个人,穿着单薄的衣裳蜷成了一团,沈乐菱走进身,蹲了下来。
她伸手在年婆子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,确认她还活着,沈乐菱露了个笑脸。
大概是察觉来人了,年婆子艰难地睁开了眼。
“五……小姐,怎么……是你?”年婆子极力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,她的声音十分干涩,似乎发音都有些艰难。
沈乐菱笑了,只是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,“我来看看你啊!”看看你怎么死的。
年婆子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寒意,还以为她是来救自己的,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突然伸手拉着沈乐菱的衣摆道:“五小姐,五小姐,奴婢是冤枉的,是冤枉的。”
“我知道呀!”
沈乐菱说这话时,不带一

丝感情,却莫名地让人心生寒意。
一片静谧中,沈乐菱开口道:“你们都知道了吧?说说你们的想法吧。”
菡巧毕竟这些年在外面走动得多,上前一步道:“小姐,眼下老爷连任苏州同知刚满一年,按例需两年后才有吏部任命,礼部下旨,如今这京城府中来的信,不由得让人多想啊!”
丝雨则道:“奴婢前两日去知府后院给知府夫人看病,也并未听说过京城将此调令,这……。”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沈乐菱,大着胆子道:“这宁国侯怕是另有图谋。”
沈乐菱食指在书案上轻点着:“还有呢?”
雅涵左看看右看看,不敢和檀云争夺这最后一名,上前道:“小姐,奴婢这几日和夫人院子的陈嬷嬷聊天时,也没听说过京城府中的消息,想来夫人那边也没有提前得到消息。”
沈乐菱点点头,整个内室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最后一个檀云身上,檀云不慌不忙地摇摇头道:“奴婢不懂这些,小姐要回奴婢就跟着回!”
沈乐菱“噗嗤”一声笑了,谁能想到十多年后的红缨将军,小时候是个如此不愿动脑子的。
“你们都说得不错,这宁国侯将我父亲遗忘了十多年,这突如其来的家信确实有意思得很。但不管怎样,他们总不至于拿这个来骗我们,毕竟没有礼部的调令,父亲也万万不会私自离开苏州。”
沈乐菱一边分析一边吩咐:“想来礼部的调令这几日就要抵达苏州了,雅涵这几日你就开始收拾东西吧,丝雨这院中的小丫头们都遣散了吧,至于在室内伺候过的全部都跟菡巧商量一下,往商号里塞。府中其他人,我也会劝母亲和陈嬷嬷交给你们两个处理,可有信心?”
丫鬟们做了一番保证后,沈乐菱又道:“另外菡巧,这边的生意离不开你,你就留在苏州主持大局。”
菡巧一听急道:“小姐,奴婢……”
沈乐菱不等她说完,便让三人都下去了,这才缓缓道:“菡巧,其他人不清楚,但你知晓,如今我手头上的生意做得有多大,如今大家都以为幕后是一个叫宋晗玉的富商,那你就当好这个富商,要知道,你就是我最大的一张底牌了。”
“我可以信任你的,对不对?”
菡巧听完,含着泪,坚定地点着头。
吩咐完几个大丫鬟,沈乐菱依旧有些心绪不宁,干脆去母亲房里将小弟抱了出来,一起坐上马车去府学里接大哥了。
临走时母亲江氏还不停地叮嘱道:“别太惯着他了,不准他吃糖……”
沈乐菱拉着小阿洲,一边随口应着一边像逃难一般的跑了。
小阿洲快五岁了,长得虎头虎脑了,但五官偏像江氏,带着南方特有的秀气。
每次跟着江氏出门,都会得到一众官夫人的由衷的喜爱,还有的硬是都有些不肯撒手。
此时坐在马车中的小阿洲一手拿着糖葫芦,一手拿着小糖人,只觉得快乐得像在天上飞一般。
没办法。
自重生之后,沈乐菱就没有办法拒绝小阿洲的任何一个要求。前世阿洲死后,她就后悔,前一日阿洲才跟自己讨要糖人,怕他长蛀牙,沈乐菱拒绝了他,没想到……
看着阿洲吃一口,就会兴奋得摇头晃脑一阵。沈乐菱无奈拿出帕子帮他擦了擦快流到下巴的口水。
小阿洲还举起糖葫芦,用软软的小奶音道:“姐姐吃!”
说完估计又想到上次大哥一口气吃了他半个糖葫芦,又补充道:“阿洲给姐姐吃,吃一个!”
沈乐菱被小阿洲在舍不得和姐姐当中纠结的小表情给逗笑了。
就着他的手,吃了一颗糖葫芦,小阿洲一见自己还剩好多,高兴得晃悠了一下自己的小短腿。
这时沈乐菱,便又问起:“阿洲,若是有除了母亲爹爹和大哥姐姐以外的人,让你去池塘去玩,你去不去?”
小阿洲这几年已经习惯总是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姐姐了,头都没抬道:“阿洲不去,河边危险!”
“那有人问你会不会泅水呢?”
“阿洲不会。这是和姐姐的秘密。”
沈乐菱摸摸他的小脑袋笑道:“阿洲乖,吃吧!”
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府学门口,没等多大一会,一身穿蓝色宽袍、十四五的少年郎,在车外朗声道:“我家妹妹来接我了,就不与你们一起了。”
小阿洲大概还记得大哥吃他糖葫芦的事,忙将剩下的两颗,一股脑塞进了嘴巴,捂着嘴,吃得像只小松鼠一般。
随后车帘被掀开,一仪表堂堂的少年钻了进来,一见小阿洲的模样,拉下脸,责怪道:“妹妹,你又让阿洲吃糖了?”
沈乐菱无辜的笑了笑,小阿洲也笑得眼睛弯成了一条缝。
大哥哥沈慕渊一下子就没了脾气。
回去的途中,沈乐菱还特地问道:“大哥,我让人从北地给你带回来的那匹烈马,你驯好了吗?”
沈慕渊无奈,虽说自己是个男孩子,对于骑马射箭也热爱的紧。但不知为何妹妹总是不停让自己学驯马,自己日后又不是开马场的。
但妹妹自三年前一场大病后,特别爱哭,自己不去驯,她肯定又会哭的。
沈慕渊老实地点点头。
沈乐菱笑了笑,大脑又飞速运转着自己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思虑到的。
母亲那边,陈嬷嬷的女儿尔容跟着丝雨学医已有不少日子了。
弟弟这边,檀云教得两个小厮打起来或者不一定厉害,但跑得很快,嗓门又大也能起一定作用,而且自己两个月前已经让人教会弟弟泅水了。
父亲那边,自己这一世抢先拿下了上辈子李尚珽的师爷,裴师爷心思细腻、观察入微,必要时也不介意使用特殊手段,对自己的又极为忠诚,父亲这样方正的人,正需要他这样的辅助。
哥哥这边,她也用重金将府学的武学师傅留在了他身边,戴师傅功夫了得,又在府学中见惯了少年人的习性,想来也应该能护着哥哥一二。
回京后他们这一房所有吃食都从她的小厨房里送,让雅涵亲自把关,还有……
还有京城的那些人,自己给他们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,就等着适当的时候,一份一份的慢慢拿出来。
日后和大夫人直接对上,张家人也会因此心存芥蒂,特别是张夫人,多年前大夫人如此下她的脸,她想来也是铭记于心的。
丝雨立马明白了沈乐菱的心思,立即出门叫道:“来个人,给小姐添些茶水。”
雅涵还未吱声。
玉真就立马扔掉了自己的扫帚,道:“就来了。”
随后小碎步往屋内走,经过雅涵时还朝她笑了笑。
走到屋檐底下,丝雨拉着玉真的胳膊,小声嘱咐道:“小姐今日在外面受了气,你一会可要好好伺候着。”
玉真心下迷茫,不是刚刚去见大夫人娘家的侄儿吗?怎么就心情不好了?
她泛苦,却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屋。
待玉真进去后,丝雨走到雅涵面前,低声说了两句,又大声道:“盯紧点,这雪不扫干净,当心小姐脚滑!”
玉真一进屋就见向来和善的五小姐沉着脸,她规规矩矩地茶杯里小心地添了水。
“小姐,外面的雪估计还有半炷香就能扫干净了。”丝雨面带着笑意走了进来。
可沈乐菱就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,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:“嗯!”
这下,原本还想开口打听什么情况的玉真,一句话都不敢多说。
过了一会,雅涵进来了,笑嘻嘻地道:“小姐,雪已经扫完了。”随即立刻发现小姐兴致不高,于是大大咧咧问道:“小姐,您这是怎么啦?”
丝雨忙道:“玉真,你先出去吧!”
玉真乖巧地一府身就退了出去。
接着丝雨在房中将今日的事掐头去尾,主要是张鹏飞那番庶子庶女的话说了出来,不过也并没有说沈乐菱当时反驳的话语,生怕玉真听完,不敢回去禀报了。
雅涵听完也十分气愤道:“这张家的公子怎能如此说呢……”
门口的玉真见听得差不多了,忙小碎步开始往外跑。
她在五小姐这里这么久了,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,这次五小姐终于出了趟门还有大夫人娘家侄儿有了间隙,这事得赶紧告知王嬷嬷。
她人一走,檀云便走了进来,道:“小姐,玉真朝墨韵堂的方向去了。”
雅涵平日和玉真相处得最多,此刻实在气呼呼地道:“小姐联怜惜她平日里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她干,我还以为她能心存感激,没想到屁大点事就急急忙忙去给大房禀报去了。。”
沈乐菱心中冷笑,这辈子玉真刚来时自己她一派天真的模样,自己甚至在回忆,上辈子是不是自己有哪里没有做好的地方,才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。
所以玉真来了后,自己虽不信她,但从未苛待过她,相反时不时给她的小东西比丝雨和雅涵都还多。
但原来有些人骨子就是这样,就连被王嬷嬷带过去“狠狠”教训了一番后,还是对那边忠心耿耿。
毕竟指望她感激,还不忘指望条狗来得快。
“跟陈嬷嬷说一声,这几日对大房那边送来的东西都警醒一些。”沈乐菱目光幽深,语气淡然道。
房中的丫鬟们正气愤着,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奶声奶气地叫喊:“姐姐,吃点心啦!可好吃了。”
沈乐菱朝外一看,小阿洲两只手端着一个小盘子,盘子上落着三四块白色的糕点,他欢快地迈着小短腿就走了进来,脖子上的小项圈还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。
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。
一进屋,丝雨就凑上前去,一见他小嘴旁还沾着不少的小白屑,乐了,调笑道:“阿洲少爷,这是吃糕点吃饱了吗!”
尔容这下没了顾及,立刻朝丝雨迸发出猛烈的攻击。
沈乐菱见状干脆一声令下,让院子里的小丫头全站在小阿洲那一边,自己则和丝雨、雅涵和檀云一组。
小阿洲原本见自己这边人多,还笑哈哈的,但没过多久,见识到檀云的命中率后,随着沈乐菱,扯着嗓子大喊道:“不公平!”
结果被欺负弟弟的沈乐菱一块小雪团,好巧不巧砸在了脑袋上。
这下小阿洲也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了,他的小目标就是打到沈乐菱这个坏姐姐!
三房孩子的笑声在静园的上空之中荡漾开来。
但大房和二房的孩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。
大房的沈慕青自是不必说,每日都要抄写经书。
不是她吐槽这毛笔,实在是真的太难写了,她本就写硬笔字写惯了,后来更是习惯电脑手机码子,如今直接倒退回写毛笔字的时代。
不仅要写,还得写好!否则就是没有定性,对皇家不敬。
即使有原身写簪花小楷的记忆,但这毛笔字讲究实在太多了,又费手腕,若不是这大魏皇权至上,她是一个字都不想动的!
但好在,沈乐玥这个庶妹也算得用,主动来模仿自己的笔迹,帮自己分担一些。
其实沈乐玥也不愿意啊!但生她的姨娘早早的去世了,能在大夫人眼皮子底下活下去的唯一方法,无非就是伏低做小,成为衬托她女儿的绿叶。
不得不说,这些年她一直都做得很好,甚至一度沈慕青还将自己当亲妹妹一样对待。
只是不知为何,自从她大病一场之后,似乎就比从前聪明了不少,待自己也不如以前亲近。
也不知是不是突然开窍了。
这一次,虽说沈慕青让皇家不喜,但那郡主的名分却是实打实的。
更何况,就算全世界都能瞧不起沈慕青,而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的自己,也只能一直捧着沈慕青的臭脚。
二房的沈乐萱和沈乐语也无比郁闷,近来不知母亲和大房的那位怎么了,一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。
连累着她们俩个也整日被母亲拘在房里绣花,像是生怕出去惹了麻烦一般。
玉真的风寒养好回到静园时,已经临近过年了。
她的回来,让檀云十分的不爽。
她又不能在院子里耍她的烧火棒,只能躲在屋里扎马步了。
丝雨和雅涵则十分懂事的上前嘘寒问暖了一番,还道她病刚好,好好将养身子,不用急着伺候小姐。
玉真这二十多日在大房的偏院里,若不是她老子娘在大厨房当值有些脸面,她怕是要死在这场“风寒”之中。
想到这些时日五小姐时不时送来的糕点,和衣物。
此时又见到五小姐房里的两位姐姐对自己如此关心,眼眶都忍不住的红了,但随即又想起来之前大夫人的吩咐,连忙说自己身体已经大好,可以当差了。
丝雨连忙又安抚了两句,就让她去正屋给沈乐菱磕了个头,沈乐菱关怀了两句,见她执意不肯休息,就让她明日一早再来当差。
雅涵送她回房后,不一会就气呼呼地回了正房。
丝雨见她鼓着一张小脸,笑问道:“怎么啦?她惹着你了?”
雅涵撅着嘴,冲沈乐菱道:“小姐,这玉真嘴上说着要报答小姐不能耽误干活,实际上呢,一进门就开始问东问西,那架势,恨不得将咱们三房这些时日的行程全打听个清清楚楚呢!”
好在啊,她的那好夫君还时不时的来看看她,表演一下痴情丈夫的角色,但每一次讲得都是这些年他对沈慕青的痴情,从第一次看到沈慕青就开始的沉沦……
当然,更好的还是她崇敬了十多年的大姐姐,每每和她的相公颠鸾倒凤后都会来看看她,每一次来看到她躺在床上的样子都会忍不住得意。
得意地炫耀着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。
“我的好妹妹,你还记得你弟弟沈慕洲吗?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淹死在池塘吗?是我大哥把他扔进去的。”
沈乐菱张大嘴巴,却只能发出“啊,啊”的声音,见沈慕青无动于衷,她就只能不停用脑部撞击床,才表达自己的情绪。
沈慕青每每这时候似乎都觉得极为有趣,一直盯着她,直到她感觉后脑勺一阵温热。
她才会满意地道:“五妹妹是想问为什么?大概是因为他居然说他姐姐比我漂亮吧!”
“其实一开始,我没想过杀他的,只是有些生气,既然我穿到了这个世界,为何不是所有人以我为中心,便想让大哥给他一个教训,可谁知那小子这么不禁逗,就这样死了……”
她说话时轻描淡写,仿佛死的是一根野草罢了。
沈乐菱的眼泪溜了下来,她的小弟,死的那年才五岁啊,居然是被他的堂哥堂姐亲手推到池塘里的,当时的他该有多绝望啊!
沈慕青继续道:“那是我第一次杀人,可奇怪的是,看到他淹没在水中我不仅不害怕,心中反而有了一丝丝快感。”
“我当时就想啊!对,就应该这样,我在这个世间如此独特,那些让我不开心的人,就应该杀掉,毕竟杀人,原来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,更何况,我还懂得那么多,嗯,你们不懂的杀人手法……”
自那以后,沈慕青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地出口一般,每一次来都要向她炫耀一番,她怎么不动声色地杀了一个又一个。
甚至连她的母亲、以及她小小的诀儿,她的哥哥和父亲……全都死在了她的手里。
“你母亲太聪明了,二婶子说她居然发现了你弟弟不是意外身亡的,正好我那时刚刚又想杀人,于是她死了。”
“我的好妹妹,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杀的她吧,这还得多谢你啊,是你亲手把那最后一碗药,喂给你的母亲的不是吗?”
“哦!还有你哥哥,你真以为他是摔马死的,还不是因为他认不清知道身份,一个庶出还妄想跟我沈慕青的哥哥争长短,注定是个短命的!”
听到真相的沈乐菱再也承受不住了,一直拿自己唯一能动的脑袋撞击着床,很快再次磕出了血。
沈慕青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抱着沈乐菱的头,轻笑道:“我的好妹妹。不要再撞了,再撞尚珽该怪我呢!”
或许是看出了沈乐菱一心寻死的决心,沈慕青道:“五妹妹,先别着急啊,你还不知道你的好诀儿是怎么死的吧,我能容忍他活到四岁,姐姐是不是很善良?别急,我还会慢慢告诉你的。”
沈慕青真的狠啊!连死都不愿意成全她,就要让她毫无尊严地像狗一样的活在这矮院里。
“吱呀”一声,那有些破旧的门被推开了。
“五妹妹,姐姐我来看你了。”
女子清脆地声音传来,沈慕青缓缓像床边走来,床上的人枯瘦如柴,像一具死尸一般躺在那里,只有那一双眼睛,恶狠狠地盯着自己。
沈慕青很是喜欢这样的眼神,写满了不甘,但却偏偏对自己无可奈何。
让自己对生命的掌控欲,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“哟~五妹妹看向我的眼神还真是骇人啊!玉真啊,你说我该不该把妹妹这双眼睛也给挖出来呢?”
沈乐菱大惊,望向沈慕青身后,她身后果然是跟了自己数十年的玉真。
其实她早就想到了,那一夜李尚珽灌下毒酒的人中独独没有玉真,还有那日明明是她怂恿自己去的书房,偏偏她却转眼消失了,想来是沈慕青早就设计好了的吧。
见沈乐菱没流露出太多的惊讶,沈慕青也没觉得奇怪,接着道:“不过看在你毕竟是我妹妹的份上,还是将这双眼睛留给你吧。”
“我是不是对你还不错啊,我的好妹妹。”
“今日我将玉真带来,是想告诉你,你的诀儿是怎么死的。”
看到沈乐菱脸上终于流露出渴求,嘴里又发出嘶哑但却格外美妙的“啊,啊”声。
沈慕青并不满意,摇摇头,如玉的脸上吐出冰冷的话语:“五妹妹,你似乎漏掉了一个动作,看来,你也不是很想知……”
沈慕青还没说完,沈乐菱就不停地撞击着床,很快,她感受到脑后的温热,但她不敢停,一直用她最大的力气撞击着!
终于。
沈慕青笑了,“既然五妹妹这么想知道,那玉真,你来告诉五妹妹。”
玉真乖巧地应了是,唇角勾起一抹笑意,残忍第开了口:“五小姐,说来,杀死您儿子的还是您自己呢!还记得您儿子去世前不是得了伤寒吗?于是您听了我的话,怕孩子晚上再受凉,在房中点了碳后,将所有的门窗都给堵得死死的。这一招还是皇后娘娘教我的,说是叫…叫……”
“是一氧化碳中毒。”沈慕青补充道,接着满眼兴奋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沈乐菱,问道:“五妹妹,怎么样亲手杀死儿子和母亲的滋味感觉怎么样?”
“哦,对了,你不是还想为尚珽生孩子吗?你不知道吧,你生不了的,那绝子药还是尚珽亲手喂的呢!”
沈慕青拿沈乐菱曾经最在意的事情接连刺激她。
结果,也如沈慕青所愿的那样,沈乐菱努力地想要起身,似乎是想冲向自己。
嘴中发出凄苦而又疯狂的声音,那“啊、啊”声十分刺耳。
如同诅咒一般让人听了心中发麻……
站在院外的李尚珽听了,忍不住跨进院中,青儿每每来看沈乐菱都不让他进来,但这次她那痛苦的声音,似乎不太一样……
听到脚步声的沈慕青看到李尚珽,先是心中一沉,他心里果然还是有了这个女人的位置。
随后立刻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,投入他的怀里,“尚珽,妹妹她,她……想要杀我……”
李尚珽搂着沈慕青轻哄了几句后,踏入房中,房中一股腐朽的气息。
沈乐菱就那样明明起不了身,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上头。
十分凶狠地看向自己,眼中慢慢滑落下两行血泪……
“乐菱?”李尚珽也愣了一下,随后轻叫一声,见沈乐菱没有反应才缓缓上前。
手刚碰到沈乐菱的身上,她就直勾勾的倒下了,只是眼中的血水又滑了下来……
深觉不好的李尚珽又喊了一句:“乐菱!”
沈乐菱依旧毫无反应。
他探了探她的鼻息,随后像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,身子一下就往后退了一步。
沈慕青冷冷地看着沈乐菱的尸体,从后面环住李尚珽道:“尚珽,就让妹妹走吧,她太累了,或许她并不想跟我们一起牵都南边,她太累了……”
李尚珽看着沈乐菱那骇人的死相,眼角划过一滴泪……
沈乐菱在死前想得都是:沈慕青,你不得好死!
沈慕青,你不得好死!
沈慕青,你不得好死!
沈慕青、沈慕郎、李尚珽、玉真,所有所有害过她的人,害过她亲人的人,若有来世,血债血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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