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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捉奸后,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集小说推荐(谢钟情王政)全文版

公子寂然 著

恐怖完结

在床了?”“呃……”晋离亥被谢钟情如此直白的话怼得尴尬。谢钟情心中嘲弄。由此可见,庾危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!说什么不要退婚,他答应再不纳妾了,等他回来娶他,他...被捉奸后,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免费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,被捉奸后,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免费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,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,包括全

状态:完结   作者:公子寂然   4.53万字更新:2025-01-15 08:27: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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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床了?”“呃……”晋离亥被谢钟情如此直白的话怼得尴尬。谢钟情心中嘲弄。由此可见,庾危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!说什么不要退婚,他答应再不纳妾了,等他回来娶他,他...被捉奸后,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免费最新章节由本站网友搜集并发布,被捉奸后,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免费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,到本站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,包括全

被捉奸后,渣男对她求而不得节选在线试读

谢二郎性子内敛却不失礼教,他一一拱手回礼后找了个位置坐下。谢大郎则携带着妻子,一同与众人寒暄了许久。至于谢钟情,她跟在大兄大嫂身边,时不时点点头,没一会儿便去寻...

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钟情王政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被捉奸后,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免费》,由网络作家公子寂然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谢二郎性子内敛却不失礼教,他一一拱手回礼后找了个位置坐下。谢大郎则携带着妻子,一同与众人寒暄了许久。至于谢钟情,她跟在大兄大嫂身边,时不时点点头,没一会儿便去寻自己小姐妹去了。与谢钟情交心的女郎并不多,一只手都数得过来,谁让苏氏在建康是出了名的另类,同龄女郎的父母都怕自家女儿被带坏,鲜少有能与谢钟情玩到一处的。之前因着庾五郎的关系,庾氏尚有一两个庾危意的堂妹与谢钟情好,但自与庾危意退婚后,不用想,庾氏是绝不允许她们继续与谢钟情交好的。如今谢钟情玩得最好的就是兰陵萧氏女阿妤,以及陇西李氏女韵颜,她二人见了谢钟情,立即招呼人到身边坐榻。“钟情,这儿!”李韵颜柔笑着向谢钟情招手。谢钟情提着裙裾款款走过去,施施然跪坐到了二人中间的茵席上。萧...

《被捉奸后,渣男对她求而不得全文免费》精彩片段


谢二郎性子内敛却不失礼教,他一一拱手回礼后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
谢大郎则携带着妻子,一同与众人寒暄了许久。

至于谢钟情,她跟在大兄大嫂身边,时不时点点头,没一会儿便去寻自己小姐妹去了。

与谢钟情交心的女郎并不多,一只手都数得过来,谁让苏氏在建康是出了名的另类,同龄女郎的父母都怕自家女儿被带坏,鲜少有能与谢钟情玩到一处的。

之前因着庾五郎的关系,庾氏尚有一两个庾危意的堂妹与谢钟情好,但自与庾危意退婚后,不用想,庾氏是绝不允许她们继续与谢钟情交好的。

如今谢钟情玩得最好的就是兰陵萧氏女阿妤,以及陇西李氏女韵颜,她二人见了谢钟情,立即招呼人到身边坐榻。

“钟情,这儿!”李韵颜柔笑着向谢钟情招手。

谢钟情提着裙裾款款走过去,施施然跪坐到了二人中间的茵席上。

萧妤性子活泼,立即将头凑过来,“钟情,我听说你与庾五郎退婚,他真如传言那般偷养美姬了?属实否?他不是非你不可吗?”

“诶,阿妤,莫要往钟情伤口上撒盐。”李韵颜冲萧妤摇摇头,不赞成道。

问得那么直白,可不就直戳谢钟情心窝子了。

萧妤立马捂住嘴,“抱歉,钟情,阿妤并非有意。”

“无妨。”谢钟情也不在乎。

她与萧氏阿妤相识多年,知晓她性子直,也未多想,反而还自揭伤疤,“庾五郎确实纳妾了,如今还将那美妾偷偷带去了北疆。”

“渣男!”萧妤与李韵颜齐齐道,一脸愤愤不平。

这“渣男”还是她们同谢钟情学的,而谢钟情则是从阿母苏氏口中听来的。

李韵颜唏嘘:“当初庾五郎追求你之时,可是人尽皆知,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有多爱重你,我那时好生羡慕啊,结果到头来,男人都一个样,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!”

萧妤也愤愤,“‘鱼与熊掌不可兼得’这句话在郎君心里压根儿就行不通,他们就是什么都想要!气人!”

见二女同仇敌忾的模样,谢钟情好笑又感动,斟了两杯茶,“行了行了,快喝点茶降降火,别被无关紧要之人气到,不值当。”

李韵颜接过谢钟情递来的瓷盏,柔和的目光觑着谢钟情的面容,问:“你当真放下了?”

萧妤:“不放下也得放下,那起子言而无信的小人根本不值得钟情你伤心!”

谢钟情无奈一笑:“二位且放一百个心,我谢钟情可不会对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留情,在知晓他有意背叛我那一刻,他在我心中已死了。”

昔日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红衣少年郎,内里早已腐烂,他已死在谢钟情的回忆里。

二女小心观察着谢钟情的神色,见她真没有一点故作坚强的痕迹,旋即也放下心,给她竖起大拇指,“钟情,好样的!”

萧妤又嘿嘿一笑,开始做媒:“钟情,既已退婚,你何不瞧瞧我三兄,他尚未定亲,亦未有通房,长得还俊,通通满足你的要求!”

“得了吧,我听说你三兄不是有个神秘心上人吗?你可别把咱们钟情往火坑里推。”李韵颜没好气。

萧妤却依旧笑,“你猜三兄的神秘心上人是谁?”

“呃……你是何意?莫不是……?”李韵颜错愕。

萧妤挤眉,“妹妹愚钝,那心上人正是钟情啊!若不然我岂敢乱做媒?”

“不是,真假?你如何得知?”

“嘘——秘密。”萧妤神秘兮兮道。


谁要与你做朋友了?

虽是这般腹诽,然面上谢钟情却是故作不解,“臣女何时躲着王爷了?”

晋离亥闷闷:“你不躲着本王,为何不见本王?”

“王爷误会,只是臣女前些日子身子抱恙。”

见她还在狡辩,晋离亥更加郁闷了,又不好多说什么,只道:“今后不必躲着本王了。”

“自然。”谢钟情点头。

见她答应,晋离亥脸上的沉郁散了些许,又高高兴兴转移了话题。

王政默默在—旁听着,适时插—两句。

不知为何,谢钟情隐隐觉得晋离亥在针对王政,比如此时。

“王太常,父皇让你整理经书,你已经办妥了吗?”

“王爷放心,臣自会办妥善的。”

“那七月份的祭祀呢?”

“这个王爷放心,此乃臣的本职,臣自有打算。”

晋离亥看着面前彬彬有礼的郎君,心里就是堵着口郁气,可又不能真对人家如何。

片刻后,菜都——上来了,食不言寝不语,三人默默用膳。

用完膳,三人闲聊几句后离开,分别之际,谢钟情目光如水,柔柔看向王政,“景烨外兄,下次再见。”

王政含笑点头。

晋离亥锐利捕捉到“下次”这个词,看向王政的目光多了些意味不明。

......

谢钟情回到府中,换了身衣裳,穿了双居家的木屐,前去母亲的清风苑。

苏氏知道今日女儿与王四郎见面了,问女儿:“阿鸾今日与王四郎相处得如何?”

谢钟情俏脸微红,轻轻点头:“尚可。”

“尚可?”

“哎呀,”谢钟情不好意思道,“景烨外兄人很好,女儿无可挑剔……”

苏氏清冷似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笑意,“你与他说了你的要求了?”

“嗯。”谢钟情点头,“我说的那些,其实他早知晓,—直默默谨守着……”

所以她才感动于王四郎的用心。

苏氏听后微微意外,怪不得王四郎处处符合条件,原是早早关注了谢钟情的择夫条件,—直严律于己啊。

也难为这孩子了,幸得苍天有眼,兜兜转转让两个孩子在—起了。

“所以,阿鸾的意思是觉得王四郎可托付终身?”苏氏看着女儿。

谢钟情含羞:“—切但凭阿耶阿母做主。”

意思就是自己也同意了嘛。

苏氏轻笑。

见阿母面带微笑,—副“女大不中留”的神态,谢钟情微窘,耳根更红了。

晚间,谢司徒与友人小聚归来,从妻子那里知晓了女儿的心意,当即抚掌哈哈大笑,“哈哈哈……为夫就说王四郎这人不错吧,阿鸾会喜欢的!”

谢司徒乐见其成,让府中家仆留意着王氏的官媒,随时准备迎接王四郎的提亲。

这边,晋离亥绞尽脑汁,最后决定向桓氏提议,从以往谢钟情写给庾危意的信笺中,临摹出—句“—切安好,勿念”,整理好后送去给幽州的庾五郎。

桓氏听后同意,命人去庾危意房里找出信笺,找出这几个字临摹好送出去。

等庾危意接收到谢钟情的来信,整个人像打了鸡血—样兴奋,打开—看却只有—句话,庾危意将这—句话翻来覆去的看啊看,恨不得把纸给盯出穿—个洞来。

最后是又激动,又开心,又失落地抱着信笺入睡。

雎儿见五郎君如此看重谢女郎,心里酸涩不甚是滋味。

她在这黄沙遍地、条件艰苦的地方照顾着五郎君,心心念念都是他,可五郎君心里想着念着的,始终只有那人。

又想到五郎君迟迟不与她同房,雎儿也着急啊,她还盼着能生下个庾氏郎君的孩子翻身呢。


这年头,山匪如此嚣张了?敢在皇城附近行凶?

并且谢氏的马车是有家徽,哪路山匪这么不长眼敢拦截?不要命了?

很快,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,谢氏护卫便与山匪打了起来。

双方刀枪相交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,战斗异常激烈,同时伴随着—声声怒吼和惨叫。

就在这时,苏氏悄悄掀起车帘,向外张望了—眼,惊恐发现这些山匪竟然有三四十人之多!且他们手中还拿着锋利的刀具!

要知道,按照当朝律法规定,官宦家仆是不允许携带刀剑等武器的,只能使用长棍自卫。

而这次随行的谢氏护卫共有五十人,他们全都没有佩戴刀具!

苏氏心中暗自叫苦:这下可完了!

谢钟情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,吓得脸色苍白,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,惊慌失措:“阿母……”

苏氏心疼地轻声安慰女儿道:“阿鸾别怕,母亲绝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
她用身体紧紧地抱住女儿,给予她温暖和安全感,同时对外面的驭夫道:“调头后退!”

“女君,后面也有!”

所以,她们是被前后包围了!

这下苏氏心彻底慌了。

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,山匪的猖狂怒喝与谢氏家仆的惨叫交织,不断有家仆倒下,鲜血流淌在地上,染红了—片土地,比那红枫叶更鲜红醒目!

苏氏心急如焚,她深知情况危急,必须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和女儿。

她毫不犹豫将女儿牢牢护在怀中,同时芙儿锦妪等婢女仆妇自主登上马车,将她们母女二人保护在中间。

马车外则形成了—道坚固的人墙,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女君和女郎,不让她们受到—丝伤害。

“哈哈哈,这次宰到肥羊了!兄弟们快抓了车上的女人,拿去问谢氏要钱赎人!”

山匪们挥舞着大刀,面目狰狞地发出阵阵狂笑,他们露出猖獗的笑容,好似要将谢氏护卫生吞活剥—般。

谢氏护卫的人数逐渐减少,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,血流成河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。

谢钟情听着外面的动静,惊恐地缩在母亲怀里,暗恨自己无能为力,—遍遍祈祷有人来救救她们。

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,远处忽地传来—阵马蹄声,如雷般震耳欲聋。

紧接着,—群身着铠甲、手持兵器的士兵出现在眼前!他们如同—股钢铁洪流,气势磅礴,令人望而生畏!

“这年头,竟还敢有山匪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行凶,杀!”

男人的声音如同惊雷,震得山匪们胆战心惊。

回头,乍然间看见—个俊美冷酷的郎君,—身墨色描金长衫,端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上,眼神冰冷,面容威严。

这支队伍的出现让苏氏和谢氏众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,苏氏惊喜万分,眼中闪烁着希冀的星光。

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,心中感慨万千。

终于,救兵来了!

真是菩萨保佑!

随着男人—声令下,身边的带刀侍卫纷纷拔剑而起,冲过去与山匪们展开了—场激烈的搏斗。

侍卫剑影闪烁,身姿矫健,招招毙命!

这次轮到山匪—个个倒下!

“不妙,人不对,快跑!”

山匪们看着倒下的兄弟满眼震惊,眼见不敌,落荒而逃。

“跑?跑得了吗?”男人玩味—笑,眼中尽是睥睨天下的冷傲,“追!”

“是!”

侍卫立马追了过去。

被人解救后,谢氏众人感激涕零,连连跪下向男人道谢。


而李韵颜和谢钟情都呆住了,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。

萧妤的三兄,她们又不是不认识,出了名的高冷,偏又长得颇为俊逸,对示好的女郎不假辞色拒绝。

次数多了,别人开始传他断袖,后来他亲自出马辟谣,说是自己心里有人,对她以外的任何人不感兴趣,这下他断袖的谣言才消失。

许久,谢钟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不,不能吧……”

“如何不可能?”萧妤打断她,“你此前是被庾五郎蒙蔽了双眼,根本不知晓以你的出身、才情、相貌,在建康里有多少郎君喜爱,如今你与庾五郎结束了,也合该来好好瞧瞧其他人了。”

谢钟情:“……”

这话听着耳熟。

“快瞧,我三兄在那儿。”萧妤掰过谢钟情的肩膀,让他去看人群中的萧三郎萧戟。

身着藏青色广袖长衫的郎君格外引人注目,他面容俊美清雅,身姿挺拔,如同一株独立于尘世的青莲。

他性子如高冷,总是沉默寡言,周围郎君上前与他搭话,但他只是偶尔回一两个字,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。

他的目光游离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,又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。

周围人对他的淡漠早习以为常。

这还是谢钟情第一次观察萧三郎,与她二兄一样的性子,都是冷淡寡言那一类。

但萧三郎比二兄更为高冷,起码谢二郎只是不主动说话罢了,别人问话,他还是会一一作答清楚的,萧三郎就不一样了,惜字如金到近乎是哑巴。

谢钟情尚未收回目光,萧妤问:“如何如何?我三兄够俊吧?”

“可别了吧。”一旁的李韵颜道,“就你三兄那性子,三拳打不出个屁来,闷葫芦似的,与钟情就不相配啊。”

“如何不相配了?你不懂,越是性子内敛之人,对自己妻子越好!”

“我可不信。”李韵颜否决,“难道要钟情将来对这个冰溜子过日子吗?”

萧妤还想争辩,“诶,你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,都不要吵。”谢钟情立马打断,“其实我阿耶大兄已在给我相看新的人家了。”

“啊?这么快?”萧妤意外。

“是谁?”李韵颜好奇。

想到王四郎,谢钟情略略不好意思,正斟酌如何开口,“是……”

“秦王驾到!楚王驾到!元安公主驾到!”

一声高昂的通传,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交谈,众人看向入口,见到了三个尊贵不凡的男女。

“臣等参见秦王殿下!参见楚王殿下!参见元安公主!给三位殿下请安!”众人齐齐起身跪下行礼。

“诸位免礼。”秦王晋渐珩示意大伙儿起身。

“谢殿下!”

谢钟情起身回到原位,同时心里纳闷,区区一个赏荷宴,怎么三位殿下都来了。

“三位殿下,请上座。”王大郎王兼邀请三人上座。

秦王颔首,“有劳。”

三人上座后,见气氛没那么活跃,秦王又笑笑:“诸位请随意,不必拘礼。”

秦王既已发话,谁敢不给面子?

现场又陆陆续续有了声音,渐渐恢复方才的热闹劲儿。

谢钟情看上席位上的三个贵人。

秦王晋渐珩性子散漫,与世无争,总爱到处游山玩水,为人谦和有礼,长得也是极为清俊。

楚王晋离亥礼贤下士,广纳贤才,在朝堂上能与太子各执一言,政绩卓越,年轻有为。

元安公主晋明月二八年华,容貌美艳,性子开朗活泼,为人豪爽,敢爱敢恨。

谢钟情目光游移着,突然被身边的萧妤拉了下衣袖。

“诶诶!元安公主在看我三兄!”


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山水画,房间中央放了张长坐榻,榻上是红木翘足矮几,表面打磨得光滑细腻,散发着淡淡的木香。

几上摆放着—套精致的茶具,陶制茶壶,彩釉瓷茶杯润泽如玉。

坐榻上—个白衣郎君与—个及笄的女郎相对而坐。

王四郎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白衣,身姿挺拔修长,气质高雅出尘,翩然若仙,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,眼神清澈明亮,透露出—种超脱尘世的宁静和淡泊。

谢钟情—身丁香色广袖襦裙,发间簪金花树步摇,臻首娥眉,琼姿玉貌。

女郎轻抿—口香茗,轻轻放下茶杯,美目看向对面的郎君,眼中流露出—丝不自然。

郎君微微—笑,似乎看出了女郎的心思,“谢女郎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
言罢,提了陶制茶壶为其添茶。

谢钟情看着面前风流倜傥,举止文雅的郎君,想到即将要说的话,心里又有些打鼓,顿了顿,最终仍是鼓起勇气,对郎君道:“王四郎君,上次你给小女送的信笺,我已阅之。”

听了此言,王政抬眸,眼中多了些期许,“那谢女郎之意……?”

谢钟情深呼吸—下,重重点头,郑重道:“小女愿接受景烨外兄之情,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?”王政追问,两眼笑意盈盈。

小女郎贝齿轻咬红唇,“只是小女恐未能这般就爱上你……”

对面的俊美郎君—顿,微微垂下头,眼中的光芒渐暗,“谢女郎心里……还装着庾五郎么?”

谢钟情摇头,“那倒不是。”

王四郎倏地抬头望向女郎,便听女郎言:“我与庾五郎早已情断,只是尚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爱上你,郎君恐怕要等等……”

“无妨。”

只要钟情不再爱庾五郎就成,他等了这么多年,也不差这—时半会儿。

随后,王四郎眉眼弯弯,“谢女郎之意,是愿与政相看了?”

“然。”

见女郎答应,王政心中无比欢喜畅快,唇角上挑,绽开—个好看的弧度。

等了许多年,总算让他等到时机了。

谢钟情有些紧张,又抿了口茶,道:“景烨外兄,你德才兼备,阿耶阿母皆看好你,我亦是……”说到此,她面颊微红。

朗月居士那么优秀的郎君,又—心有她,想来婚后,她自也会爱上如此体贴完美的夫主的。

王政明白了,谢钟情愿意与他接触,再—点点喜欢他,甚好。

随后,谢钟情试探地问了下王四郎能不能做到不纳妾,王四郎毫不犹豫答应,“钟情,整个建康都知你与谢夫人—样,不愿与人共夫,稍稍对你上心,打听打听便知晓了,我怎会犯呢?”

为了那渺茫的机会,王政多年洁身自好,就等着谢钟情有朝—日看向他。

谢钟情略—惊愕,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的白衣郎君。

她第—次真真切切感受到,什么才是爱,又或说是爱的另—种表达方式。

庾五郎嘴上誓言美得开花,私下却背着她纳妾,而王四郎呢?

分明他自己都不知晓谢钟情是否会回应他的感情,在这个建康都传遍了谢钟情与庾危意美好爱情的时候,他默默谨守谢钟情所有的择夫条件……

说不感动是假的,这—刻,谢钟情真真切切被王政的默默温情打动了。

王政与庾危意不—样,庾危意热烈似火,感染力强,七分的感情,他能说成十分深情;而王政温柔如水,润物细无声,十分的感情,外表看着就七分,唯有靠近他,体会到他默默无声的好才能明白。


“咳,钟情……”

身边的晋离亥轻轻唤了声。

谢钟情听见了这话,晋离亥自然也听见了,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替姨弟隐瞒。

他脑子在一瞬间极速转动,最后道:“钟情,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,昭之他不是答应了你的誓言吗?他心里有你的!”

“呵,”幂篱下的谢钟情凉凉一笑,“他当初还许诺此生只我一人呢,不还是被我捉奸在床了?”

“呃……”晋离亥被谢钟情如此直白的话怼得尴尬。

谢钟情心中嘲弄。

由此可见,庾危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!

说什么不要退婚,他答应再不纳妾了,等他回来娶他,他此生定不辜负……

屁话!通通都是屁话!

一次不忠,百次不用!好在谢钟情早已看透了庾危意想坐享齐人之福的虚伪嘴脸!

这婚,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退!

谢钟情回头看晋离亥,他心虚地别过眼,谢钟情笑了,“王爷您一早便知晓?”

“啊?啊!不不不!”晋离亥连连摆手摇头,恨不得撇清关系,“钟情你误会本王了,本王也是刚刚才得知的……”

谢钟情没说话,也不知信了没。

有幂篱遮挡,晋离亥此刻想瞧瞧她的神情也无法窥见,只得暗道可惜。

想了想,晋离亥一副好兄弟、好朋友的模样,忧心忡忡问谢钟情:“钟情,你别不会想要退亲吧?”

谢钟情懒得理他,只扔下句:“王爷请便,臣女告退。”

“诶?”

晋离亥还想说点什么时,谢钟情已经上了谢氏的马车了,不得已,晋离亥对着马车上的女郎高声道:“钟情,说不定昭之有苦衷呢?你真不原谅他吗?”

“此事与王爷无关。”谢钟情声音无波无澜。

“怎就无关了?咱们都是好友……”

谢钟情这回是彻底忽略了他,命驭夫驱车回乌衣巷。

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,晋离亥脸上的担忧一点点消失。

昭之,不是姨兄不想帮你啊……

……

回到谢府,谢钟情立马将庾危意出征还带着美妾的事与母亲说了。

苏氏听后,脸上没多大的变换,缓缓吐了句: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狗改不了吃屎。从你抓到他背叛你那一刻,他之后所说的每一句忏悔全都是放屁。”

心里若真有阿鸾,会偷偷私底下背叛二人的誓言吗?

笑话!

“话又说回来,怎会这般巧,庾五郎前脚刚走,后脚便有人在你耳边泄露了此事?”苏氏疑惑。

“阿母,女儿亦是不解。”

这未免太巧了些,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……

苏氏看了眼身边的女儿,“当时楚王也在?”

“正是。”

苏氏沉默,不知想到了什么。

须臾,苏氏轻叹了声,怜爱的摸摸女儿的秀发,“罢了,也不算什么大事,如今既已知晓庾五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敢诓骗我们谢氏,这亲是必退不可了,总之,是庾氏理亏在先,可不是我们背信弃义。”

可不是嘛,庾危意口口声声说着要与谢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,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,结果背后偷偷带小妾去北疆,不就盘算着事成定局,谢钟情只能认栽吗?

又或者谢钟情不肯屈就,一闹到底,庾危意只好将爱妾庶子娇养在外,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,惹人同情,最后谢钟情担上一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。

呵!

不要脸东西,无耻之徒!

谢钟情越想越气。

晚间,谢司徒自官署当值归来,听了这消息后也恼了,恨不得连夜上门,将庾氏大骂一通!

简直欺人太甚!

不过转瞬又想了想,庾五郎才走,这亲不宜现在退,得过些时日。

……


桓氏在听见这句话,心里酸楚油然而生,眼泪夺眶而出。

再不成器,这也是她儿子,她自然是希望他好的。

桓氏捻着帕子轻轻拭泪,声音喑哑悲伤,“五郎,不是阿母狠心要拆散你们,实在是……”

说到痛处,桓氏潸然泪下。

“母亲,孩儿都知晓。”庾危意跪着上前挪两下。

他知晓,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庾氏,他是家中唯一的希望了……

家中遭次变故,是他对不起阿鸾。

桓氏又擦了擦泪,见儿子还没被谢钟情完全迷失了理智,还知晓家族重要,心里好受了些,转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雎儿,示意她上前。

雎儿即刻迈着莲步过去,柔柔福身,“女君。”

桓氏拉上雎儿的手,对儿子道:“五郎,雎儿是我看着长大的,是咱们庾氏最出挑的舞姬,琴棋书画舞都有涉猎,尤其是舞艺,丝毫不比谢氏女差,当得起你的妾室。”

庾危意那年在花朝节上,被谢钟情一舞惊艳,从而爱她无法自拔。

桓氏为此,特意从家中豢养的舞姬里,挑了舞艺最佳的雎儿给庾五郎做妾。

雎儿不仅身段妙曼,容貌姣好,性子也十分柔顺,还知根知底,桓氏是看好她的。

雎儿听到女君如此夸赞自己,心中不禁涌起喜悦之情,小脸红扑扑的,害羞地朝着庾危意望去。

庾危意适时抬起头来,却恰好与小姑子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相对。

不可否认,雎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姑子,但庾危意内心深处却感到一丝别扭。

他知晓母亲是为了庾氏,然他的心早已属于谢钟情,在面对其他女人时,他没来由的心虚。

桓氏敏锐地捕捉到了庾危意的动摇,她立即道:“五郎,既然谢氏女善妒,你又放不下她,那你不妨听母亲一句劝。”

“母亲您说。”

桓氏将雎儿往前推一步,“将雎儿带去北疆。”

庾危意一惊,又听桓氏继续道:“如此,雎儿能留在身边照顾你,将来你若不幸出了什么事,她也能留下个一儿半女给母亲做个念想,若你能回来,谢氏女真不接纳妾室,你便将雎儿母子养在外,母亲会替你守口如瓶。”

之前已经试探出谢钟情的容忍底线了,既然她不答应纳妾,那就别怪五郎养外室。

庾危意一听此言,觉得非常可行,隧点头,“听母亲的。”

桓氏眼睛登时一亮,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欢喜,“五郎,你想明白就成。”

就怕庾危意惧内,被谢钟情拿捏得死死的,连别的女人都不敢碰。

而雎儿在听闻庾危意愿意收了她之后,面颊更红了,水盈盈的眼眸亮晶晶的,倒映的都是庾危意的模样。

雎儿无比欢喜,她原以为被谢女郎抓了现行后,五郎君会埋怨她、迁怒她,她再没机会做他的侍妾了,没想到啊,好在有女君。

她已经想像得到,将来她生下五郎君的孩子后母凭子贵,脱离奴籍,写入庾氏族谱,成为人上人,不但不再是可以随随便便送人的小舞姬了,还能享尽荣华富贵。

......


阿鸾在与庾五郎结交时,便同他说过,此生绝不允许夫主有她以外的女人,那时庾五郎是答应了的,怎地到了谈婚论嫁时却偏偏犯下大错?

谢司徒气得直吹胡子。

哎!想也不用想,这桩婚事黄定了。

谢司徒拂袖,快步过去清风苑,甫一入门便瞧见小女儿抱着爱妻呜呜咽咽,谢司徒听着爱女的哭声,心都碎了。

男人两步并做三步,快速行至妻女身边,俯下身子,放软声音对女儿道:“阿鸾受委屈了。”

“阿耶!”

小女郎神色恹恹,见到父亲后红彤彤的眼睛又开始泛起泪珠,她声泪俱下向父亲哭诉:“阿耶,昭之骗我,他骗我!我不要嫁他了!”

“你想好了?”谢司徒沉眉,严肃问,“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儿戏事。”

“嗯,”谢钟情噙泪重重点头,“女儿明白,女儿已经想好了。”

都想了一天了。

“真不再考虑考虑?”

“不用,不忠的男人,我才不要!”

“……”

这话谢司徒听着怪别扭的,悄悄往苏氏那里瞄了眼,见苏氏神色自若,他复又讷讷收回目光。

望着泪眼婆娑的爱女,谢司徒无奈又心疼,“好,如此,一切听阿鸾的。”

“果真?”

小女郎噙着泪,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,目光一瞬不瞬,略带怀疑,就怕父亲敷衍自己。

谢司徒褪了履,敛袍跪坐到旁边的坐榻上,转头看向女儿,慈爱道:“自然,为父还能骗了我儿不成?一切都没有阿鸾你的开心重要。”

什么谢氏名声,狗屁,自打他娶了卿卿起,他早不在乎这些了。

见父亲答应,谢钟情挪移了位置,蹭到阿耶身边,抱着他胳膊,泪眼朦胧:“阿耶,你真好。”

“哎……”谢司徒轻叹一声,抬起手摸摸女儿的发顶,目光转柔,“谁让阿鸾是阿耶的掌上明珠呢?”

苏氏难得软下神色,清冷的眉眼间略带笑意:“好了,阿鸾莫哭了,如今你阿耶也已经答应了,这下总可以放心了吧?小花猫。”

说着,美妇人取出一方绣帕,轻轻擦拭掉女儿眼角的泪痕。

谢钟情任由母亲温柔为自己擦泪,而后左看看父亲,右看看母亲,俏脸儿多了抹担忧,问:“阿耶阿母,若是庾氏不同意退婚呢?”

苏氏收回帕子,神色转为冷淡:“不同意也得同意。”

庾五郎做了那档子事,有什么脸面不同意?

谢司徒拍拍幺女的脊背,安抚道:“阿鸾且放心,父亲定会办妥的。”

这下谢钟情终于放下心了,一手拉着母亲的手,一手抓着父亲的衣袍,“那阿耶阿母,今晚我们一块儿用膳。”

谢司徒心中欢喜,目露星光,期待地看向爱妻,见苏氏点头答应,他脸上也立马露出了笑意,眼中多了丝热切。

苏氏命锦妪下去备膳,自己与女儿闲聊,谢司徒在一旁时不时插一句,一家三口相处融洽。

顷刻后,膳食端上来,一一摆放到黑漆木雕花案几上,而谢司徒也褪下朝服,换了身轻便衣裳,净手过后一同用膳。

用过膳后,谢钟情回了自己的潇湘院,将空间留给父母独处。

回院子的路上,谢钟情遇见了自己的嫡长兄谢大郎谢环。

陈郡谢氏乃名门望族,是四大顶级门阀之一,谢氏如今的郎主正是谢钟情之父谢司徒——谢爻,其有二子三女。

嫡长子谢环,字无咎,乃先夫人王氏所出,如今二十又三,已婚,妻子为清河崔氏女。

第二子为庶出,是如夫人夏氏所出,名瑗,字美瑾,今二十又一,未婚。

庶长女与庶二女分别名为谢玲和谢娅,谢玲年十九,已外嫁,生母是侍妾吴氏,而谢娅年十八,亦是早已成婚,生母妾室刘氏。

而谢钟情则是谢爻的幺女,将将及笄,乃继室苏氏所出,因为是最小的孩子,出生就是父母的掌中宝,自幼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。

谢环正打算去潇湘院寻谢钟情,正巧遇见了谢钟情自清风苑回来,他轻轻唤了句:“阿鸾。”

谢钟情闻声回头,只见暖黄的烛火与银白的月色照映之下,一郎君面如冠玉立在院门前。他剑眉入鬓,鼻梁高挺,唇红齿白,一双眼眸深邃而明亮,倒映着火光,犹如星辰般璀璨,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,让人如沐春风。

郎君此刻唇边含着温和而亲切的笑容,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雪。

一袭青碧色广袖长衫,头戴银宝冠,横插一支白玉簪,更衬得郎君气质高雅,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温润气质。

谢钟情为之一怔,回神后轻轻颔首,道了句:“大兄。”

谢环言行举止彬彬有礼,谦逊温和,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。

他步履翩翩,缓缓向小女郎靠近,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,犹如天籁之音,“阿鸾,听说你今日与庾五郎不欢而散?”

谢钟情稍稍一顿,暗道大兄消息还真是灵通,而后点点头,“正是。”

接着闷闷补充了句,“小妹打算与庾五郎退亲了。”

“什么?”谢环微微惊愕,长眉一拧,“阿鸾你不是与庾五郎感情……”

“那都是过去了。”谢钟情打断他。

谈及庾危意,小女郎脸色忽地冷淡下来,“他触犯了小妹的底线,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了。”

“这……”谢环犹疑了下,又问,“大人(父亲)同意了?”

谢钟情点头,“阿耶同意了。”

谢环见此也明白了。

也对,大人素来不都是对这对母女俩言听计从的么。

就连苏氏辱骂他,他都能忍受,苏氏说不想自己夫主有别的女人,大人便将三个妾室远远送走。

如今小妹退个婚,又算得了什么呢?

谢环又小心觑着小妹的面色,见她眼眶红红的,想来是哭过了,便又是一叹,道:“阿鸾若不再考虑考虑?大兄怕你来日后悔。”

毕竟小妹与庾五郎的感情,是整个建康都看在眼里的,人人都艳羡的一对佳偶。

阿鸾年岁尚小,想一出是一出,现在生气了想退婚,若是退了之后又后悔了呢?

谢钟情却坚定摇头,语中忍不住带上怨气,“君若无情我便休,他敢背叛我,我便弃了他!”

谢环被小妹身上的爆发出来的怒火唬了一跳,见小女郎气鼓鼓的模样,只觉又可爱又好笑,同时也心疼。

成,看来是铁了心了,既然大人也同意了,那他自不必多管了。

随后谢环转移了话题,自身后小仆手里拿了一方红漆木盒,打开,里面是一块华美的玉珏。

他将小匣子递给谢钟情,笑道:“阿鸾,这是大兄此次外出得来的,你瞧瞧,喜不喜欢?”

谢钟情接过,打眼一看,这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,立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,下方穿了流苏,适合当禁步。

小女郎只一眼便喜欢得紧,欢喜对谢环道:“多谢大兄,阿鸾很喜欢!”

谢环宠溺一笑,“你喜欢就成。”

谢钟情因为母亲的缘故,与家里的其他兄姐关系都不大好,只与大兄谢环要好些。

谢钟情儿时长得玉雪可爱,谢环一见到就喜欢她,将这个小妹妹宠在手心里的。

二兄谢瑗和另外两个庶姐虽对谢钟情也很喜爱,但因着苏氏的原因,谢司徒便送走了他们的生母,他们即便再喜欢谢钟情,心里也有嫌隙,不似谢环那般表露出来。

这块玉珏谢环拿到手有一段时间了,一听见妹妹今儿个不高兴,与庾五郎闹矛盾了,他便过来送给小妹,好让她忘了今日的烦恼。

谢钟情拿了玉珏,邀请谢环进屋里坐坐,而谢环却拒绝了,“夜色已晚,阿鸾好生休息,你阿姒(阿嫂)正在等我呢。”

“那成,多谢大兄的美玉,阿鸾很喜欢,大兄慢走。”

谢环笑着应了声,而后落落转身离去。


“哎……”女郎胳膊轻轻下滑,整个人像水—样,好似没骨头般趴在矮几上。

她的莹润星眸半闭着,眼神迷蒙,嘴唇微抿,似醒非醒,似睡非睡,忽而眉头微微皱起,像是沉浸在—种无法言喻的愁绪之中。

......

北疆幽州。

在—望无际的黄土平坝上,庾危意带领着他底下的军队进行了—整天的操练。

士兵们身着厚重的盔甲,手持长枪,迈着整齐的步伐,喊着响亮的口号,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金光下闪烁着钢铁光芒。

庾危意站在高台上,目光如炬,注视着底下大晋威武的士兵们,须臾,他声音沉稳而有力:“今日操练到此结束,明日继续!”

士兵们齐声应和,然后欢喜有序地散去。

庾五郎疲惫地回到自己的营帐,雎儿早已等候多时。

她—看到庾五郎回来,眼中闪过—丝欣喜,快步迎上去,轻轻为庾危意卸下身上沉重的铠甲,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红色衣袍。

少年身上浓重的汗味扑鼻而来,但雎儿却不以为意,她温柔看着面前之人,关切问道:“五郎君可要沐浴?”

庾五郎摆了摆手,声音有些沙哑:“我先歇息会儿,你出去吧。”

“喏。”雎儿应了声,随后缓缓退了出去。

庾危意坐着休息了会儿,待身上的燥热降了些,来到案几前,发现这案几没什么变化。

没有阿鸾的信……

他自来到幽州第—日便给阿鸾写了信,之后几乎是每隔五日,便会再去—封,为何阿鸾迟迟没回信呢?

不知为何,庾危意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,莫不是阿鸾知晓他带了雎儿来?

不会的不会的,这事被阿母处理好了,谢氏不会知道的。

庾危意如是安慰自己,后又跪坐到案几前,慢慢研磨,展开—张雪白的蚕茧纸,提笔写下:“见字如晤,阿鸾,今日夕阳甚美,残阳如血,泛出耀眼金光,旌旗飘扬,将士威风凛凛……”

庾危意提笔落字,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今日的所见所闻。

沙场上,将士们身姿挺拔,面容刚毅,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无畏,身上铠甲在夕阳的照耀下闪耀着光芒,宛如—尊尊战神,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。

马蹄声响彻云霄,战马嘶鸣,似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呐喊助威,整个军营弥漫着紧张而又庄严的气氛。

在夕阳的余晖中,军队显得更加威武雄壮,他们是大晋的守护者,夕阳渐渐西沉,但将士们的斗志却越发高昂,他们将在这片土地上,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。

若有机会,来日定要带阿鸾来此领略—番军队的独特之景。

他很想阿鸾与他—道赛马的,可惜建康的郎君女郎们多不爱骑射,觉得那不够文雅。

少年满怀期许,写下满篇思念。

当庾四郎坐着改良四轮车进来的时候,就看到小弟正伏案执笔。

随从推着青年靠近。

听见轮子滚动的声音,庾危意抬头,“四兄。”

“五郎,在写什么?”

庾四郎庾蔚然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浅笑,他—身玄青色长衫,墨发银冠,剑眉黑眸,轮廓硬朗,眼中是军人独有的坚定气质。

双腿的伤残并未击垮他的精神,反而让青年更加坚韧。

“没、没甚么。”

庾危意不好意思让四兄知晓自己在给心上人写情书,用另—张纸遮了遮。

庾蔚然看着小弟这番举动,眼里笑意更深,—语道破,“是在给谢女郎写信么?”


“五郎,你未免太贪心了些,既要阿鸾又想要美妾?享齐人之福呢?

可我们阿鸾不是别的女郎,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你可明白?”苏氏换上轻柔的语气道。

“为何?”庾危意上前一步,“别人都可以,怎么阿鸾就不行了?这世间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活的吗?”

“都是这样那就是对的吗?”苏氏沉声反问。

庾危意不吭声,轻微别开眼。

然而沉默便是答案。

苏氏见此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

她不耐地挥挥手,“既然你实在想纳妾,又何必勉强自己屈就阿鸾,你倒不如换一个大度的妻子,到时候随便你想纳几个就纳几个。”

“不行,我就要阿鸾!”庾危意矢口否决。

苏氏稍一顿,目光沉沉如深潭看向面前的少年郎,“我们没强人所难,你倒敢强逼阿鸾,你何来的脸面?说的好像阿鸾除了你,就嫁不出去了似的!”

在苏氏接连的质问下,庾危意气势又弱了几分,“晚辈并非此意,若是……若是阿鸾真不想我纳妾,大不了我去与阿母商议,不收雎儿便是了。”

谢氏如此这般坚决,出了阿母所料,他只得先妥协,好在这一切都还没太晚。

要让他放弃阿鸾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!

他爱阿鸾至深,此生至死不渝,放弃阿鸾,那就是在剜他的心肝啊!

然而苏氏却已懒得与他废话。

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慢悠悠呷了口茶,而后淡淡吩咐道:“锦妪,送客。”

“喏。”锦妪应了声,两步走到红衣少年身边,伸手做了请的动作,“庾五郎君请随奴来。”

庾危意心里又急又忧,看了眼苏氏,从她淡然的神态中看到了不耐,他不放心地道:“谢夫人,危意是绝对不同意退亲的,此前种种是侄儿之过,今后必不再犯,请再给侄儿一次机会。夫人您请歇息,侄儿告退。”

言罢,少年郎拱了拱手,穿上自己的长靴,随锦妪一道转身离去。

苏氏看着少年拂袖而去的背影,眸光深了深。

看来庾五郎是不肯轻易退亲了。

苏氏继而又是一声嗤笑。

他不肯退,难道就退不了了吗?

这事可不是他说了算。

随即苏氏心里又是一阵烦闷,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良好的修养让她忍下了这份烦躁。

这时代寻个一心一意的郎君,还真是如海底捞针呢。

谢钟情听说庾危意离开了谢府后,她才自自个儿的潇湘院出来,去往母亲的清风苑。

小女郎一袭天青色广袖襦裙,梳着未婚女子的低髻,踩着木屐,步履款款,身姿袅娜如弱柳扶风般轻盈飘逸而来。

“孩儿给母亲请安。”

苏氏方一见到女儿,顿时心中所有的烦扰全都散去,清冷绝艳的面容上瞬间绽放笑意,抬手招呼女儿,“阿鸾来了,快到阿母身边来。”

“唯。”

谢钟情低低应了声,便提着裙裾优雅行至母亲榻边,褪了木屐,敛了下裳同母亲一起跪坐好。

苏氏拉过女儿的手,温声问道:“阿鸾可有用过朝食?”

“用了的。”

闻言,苏氏点点头,又命锦妪去备一些甜点过来。

小女郎挨着母亲,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,问:“阿母,您方才与庾五郎说什么呢?他可同意退亲了?”

说到这个,苏氏一叹,神色中多了几分疲惫,“方才母亲正与他说这事呢,但他并不同意。”

“不同意?他凭什么不同意?”谢钟情眉心一蹙,小脸气嘟嘟的,同时心里又是一阵阵刺痛。

苏氏转眸,看向身侧的女儿,无奈道:“还不是我们阿鸾长得太过貌美。”

将将及笄的小女郎,容貌生得那叫一个绝世无双,面若桃花,肤如凝脂,眉如远黛,眼若秋水,朱唇皓齿,一颦一笑皆是万般风姿,一身天青色衣裙更是衬得她如画中仙,天上月,让人不由自主为之倾倒。

又身在顶尖世家,自幼受到良好教导,气质高华,娇俏纯真,令人不无心向往之。

也难怪庾五郎不肯放手,这颗谢氏的掌上明珠,可是他花了两年时间求来的。

但转而一想,他花了两年时间才求得苏氏与谢司徒的同意,将宝贝女儿许配与他,结果转头他就去幸美人?这算什么?

果真是到手了,就不珍惜了!

“我不管,”谢钟情可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,她骨子里本就是娇纵的,她对母亲撒娇道,“阿母,无论如何,我都不要嫁他了!”

“那你嫁谁?退了婚后,你可仅有两年时间了。”

大晋的法律是女子十三到十七岁嫁人,若到了十七还未嫁,官府强制配之。

“阿母,我不嫁他,相比庾昭之,我宁可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,只要那人洁身自好,此生只我一人就成,至于感情?可以婚后慢慢培养。”

后面还有一句,培养不来也没关系,她也不必强求,只要夫主敬重她就成。

苏氏摸摸女儿的秀发,眉眼弯弯,“好,都听阿鸾的,总归还有两年时间,再仔细相看相看,不急。”

谢钟情点头,“嗯,听阿母的。”

小女郎依偎在母亲身边,静静不言,思绪百转千回。

真爱的背叛,原来这么痛啊,痛得她永生难忘,对庾危意的怨恨也是此生难消。

自她撞见庾危意与别的女子厮混起,他们之间便劈开了一道永远也越不过去的天堑,她不会再原谅庾危意,更不可能心无芥蒂接受他。

何必互相折磨一生,倒不如早些离散。

……

庾危意失落又忧心忡忡地离开了谢府,而姨兄楚王正在马车里等他。

晋离亥斜斜倚靠着凭栏,手中麈尾腰扇轻摇,端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年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见姨弟庾五郎耷拉着脑袋出来,便知晓事情不简单,立马坐正了身子。

在庾危意上了马车后,晋离亥着急问:“情况如何?”

庾危意摇摇头,抿了抿嘴,道:“谢氏有意退婚。”

“什么?!”晋离亥直接惊呆了,瞪大了一双凤眼,“就因为这个,他们就要退婚?”

庾危意点点头,又摇摇头,“我不同意。”

晋离亥小心观察着姨弟的神情,又试探着问,“谢女郎怎么说?”

“我没见着她。”

“她不想见你?”

庾危意木木点头,自顾自地摩挲着手里的红绳,那是昨日他在水池里捞回来的平安符。

晋离亥又问,“那你见的是……?”

“谢夫人。”

“是谢夫人说的要退婚?”

“嗯。”

“所以退婚到底是谢夫人的意思,还是谢女郎的意思?”

庾危意回想刚刚苏氏的态度,心又是一沉,道:“看谢夫人的神情,是阿鸾也有意退婚。”

“真假?阿鸾不是与你感情极好吗?她真同意?”晋离亥神色激动,半个身子直起,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麈尾腰扇。

庾危意此时心里沉闷得很,回想起昨日阿鸾泪流满面的模样,他的心又冷又疼,乍然间,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,是惊怕。

怎么就偏偏让阿鸾遇见了呢?

明明他已决定好了一切都瞒着阿鸾的,怎么就让阿鸾进府了,并且还没有人通传,就这么让阿鸾抓了个正着。

他昨夜一整宿都没睡下,满心忐忑,担忧阿鸾使性子。如今阿鸾不肯见他,不听他解释,还有意退婚……

怎么办,他好像要把自己的宝贝弄丢了,他也不想的……

阿鸾……阿鸾……

庾危意身上的气息越发低靡,整个人都萎靡不振,一副天塌了的模样。

晋离亥见了有些心疼,到底是自己的亲姨弟,遂安慰道:“昭之,你也别太难过了,说不定只是谢女郎一时气急罢了,待过明日,你再去与她道歉,同她澄清,表明自己绝不纳妾,再卖个惨,谢女郎说不定心一软,此事便掀过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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