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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独宠白月光,我改嫁首辅你们哭什么?崔知意崔宛然节选在线试读
那男子定定的看着崔知意,眉头皱的越来越紧,不知怎的,看着眼前这女子,总觉得有点莫名眼熟,却想不起来,在哪里见过。崔宛然吓坏了,跑过去,想要拉住那男子的手臂:“裴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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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父子独宠白月光,我改嫁首辅你们哭什么?崔知意崔宛然无删减全文》精彩片段
那男子定定的看着崔知意,眉头皱的越来越紧,不知怎的,看着眼前这女子,总觉得有点莫名眼熟,却想不起来,在哪里见过。
崔宛然吓坏了,跑过去,想要拉住那男子的手臂:“裴公子,你别信她的话,我说的才是真的,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,当初要嫁给徐家的,是我才对,可我有个庶妹,看徐家富贵,便迷晕了我,顶替了我的身份,那庶妹就是崔知意!她有今日,都是自己活该。”
崔知意深深喘了几口气,崔宛然颠倒黑白,她却不能与她起冲突,亲娘还被困在崔家,是拿捏住自己的最佳砝码。
这也是她这些年完全不敢说真话,任由徐家瞧不起她也不解释,只是默默讨好丈夫,讨好婆母还有小姑的真正原因。
她在庄子上这两年,还不知亲娘冯氏要受如何的苛待。
“崔大小姐,请自重,你我尚未谈婚论嫁,如此亲密,不合规矩。”他微微一拂,就躲开了崔宛然的手,盯着崔知意的目光,却有些不经意的灼热:“这位,崔二小姐,容貌生的,有些像在下的一位故人。”
此人是谁?生的唇红齿白,英俊风流的像是画上走下来的人,可崔知意却不曾记得,自己认识这么一位公子。
“失礼,在下户部侍郎裴子期,唐突二小姐了。”他依旧在端详崔知意的神色。
崔知意摇摇头:“小女已经嫁了人,您不该叫我二小姐,该叫我一声夫人的,大约是巧合,我与公子并不相识。”
裴子期眼中的火苗,顿时熄灭:“这样,那还真是巧的很。”
崔宛然咬牙:“裴公子,她嫁人了,夫家是定远将军,禁军教头徐嘉行。”
“既是徐家夫人,怎么会这般,在外面行走,连个马车仆婢也不准备。”裴子期有些疑惑,这崔知意,面色苍白的不像话,身子也极为纤弱,看着似乎病了,而且穿的如此素净,还不如个普通商户的妇人。
徐嘉行好歹也是个将军,青年才俊,如何会放任自己的正妻,在外面独木难支,连个帮手的婆子也不留?
她的确有个丫鬟,可这丫鬟也不甚壮实,也瘦弱的可怜,简直像一对逃难的姐妹,哪里像是将军夫人。
“她呀,是被徐嘉仪赶出来的,裴公子,别管她了,你不是说,会陪我挑选些给爹娘和大哥的礼物吗,我偷偷溜出来,可没坐马车。”崔宛然对裴子期撒娇。
裴子期深深皱眉,却一眨不眨看着崔知意:“夫人瞧着身子有疾,徐家的府邸,距离此处还甚是遥远,不如就坐在下的马车,顺利把夫人送回去吧。”
“裴公子,你管她做什么!”崔宛然尖叫出声。
裴子期道:“不论从前种种,她到底是你的妹子,你瞧她面色不好,若万一在大街上出了事,你这个姐姐却没管,别人要怎么说呢。”
崔宛然咬着下唇,不甘不愿。
“夫人,请吧。”
崔知意也没办法,她很想有骨气的,不去顶着崔宛然吃人一样的脸色,还有这位裴公子莫名其妙的商议,可她身上一分银子都没有,小橘跟着她在庄子上两年,吃苦受罪腿脚也不好,若是晕在街头,怕是根本没人管,怕是还没回到徐府,两人就得横尸街头。
“多谢裴公子。”她不得不接受这好意。
而马车之中,裴子期一直在悄悄打量她,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疑惑,看的崔宛然心头火起,却没法当着自己喜欢的男子,对崔知意做点什么。
徐家大门就在眼前,崔知意看着这扇大门,神情恍惚,没想到有朝一日,还能有回来的一天。
她叹息一声,与小橘相互搀扶着,走了进去。
裴子期仍旧在身后凝视着她,目光探究。
崔宛然咬牙,实在心有不甘,低低唤了一声裴公子,裴子期又开始上下打量崔宛然,心中疑惑,崔宛然与记忆里那个姑娘,不论性格还是容貌都对不上号,倒是崔知意很像,可崔宛然又有那件长命锁,是她自小佩戴在身上的。
也许只是巧合,大约两人是姐妹,年少时可能两姐妹生的相似罢了。
徐嘉行没想到,一出了薛明玉的院子,就看到了崔知意,她居然是自己回来的:“不是让嘉仪去接你,刚才门房来报,怎么是个陌生的马车,送你回来的?”
两年未见,她似乎纤弱了不少,这两年,他并非没有思念这个安静温柔,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妻子。
可但凡表露出一点思念,就淹没在薛明玉的眼泪之中。
他下意识伸出手,想要拍拍她的肩膀,握一握她的手,至少人回来了,他还是挺高兴的。
崔知意却后退一步,让他的手落了空,福身行礼:“妾身参见将军。”
徐嘉行的手停滞在半空,脸色僵了下来,笑意都淡了。
此时徐嘉仪和薛明玉也走了出来,见崔知意居然自己回来了,大为惊讶。
“嘉仪,你怎么回事,不是让你接你嫂子回来,她怎么是被别人的马车送回来的。”徐嘉行皱眉问道。
看着还像是那位朝廷新贵的徽印。
“我要去胭脂铺子,她自己说等不得我,非要下来自己走,我就让她自己走呗,你怪我做什么。”徐嘉仪嘟起嘴,很是不满。
小橘快气坏了,此时再也忍不住:“小姐说什么呢,不是您把我们夫人推下去的吗?我们夫人身上有重伤,没有马车坐,差点晕倒在大街上,若是夫人有个好歹,小姐怎么负这个责任!”
“重伤,这是怎么回事?”徐嘉行疑惑。
“是在庄子上受的伤,那些仆婢,不把我跟小橘当一回事,动辄打骂羞辱,还用鞭子抽我,又没能寻医问药,拖到了现在。”崔知意说的云淡风轻,内容却叫人骇然。
徐嘉行惊怒:“仆婢打骂你?这是为何,你纵然有过,送你去庄子上也不过让你自省,仆婢哪有资格打骂你?”
薛明玉目光微微躲闪,却关切道:“夫君,要不还是请大夫给姐姐看看吧,若是真的有病,可不能耽误了。”
徐嘉行正在犹豫,徐嘉仪却冷笑一声:“她有什么伤,就是装的,大哥你不知道,她这一路上态度有多恶劣,根本就没反省,还想倒打一耙,至今都不承认是自己推了明玉嫂子,我看她就是死不悔改,什么有伤,根本就是装的,你过来,我看看你做什么故弄玄虚,装的挺像。”
徐嘉仪怒气冲冲,一把拽着崔知意的手臂,就要让她自证清白,可崔知意完全没力气,被拉了个趔趄。
小橘急忙阻止,拉起崔知意的衣襟:“将军,您瞧瞧吧,这就是我们夫人身上的伤,我们夫人,根本就没骗人,她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。”
那手臂上一条条,是或青紫或鲜红的鞭痕,在白皙的肉皮上,触目惊心。
徐嘉行骇然,冲过来,捧着崔知意的手,大怒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谁这么大胆敢伤你?”
徐嘉行不敢面对崔知意,躲躲闪闪,甚至有种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。
“薛明玉抚养了我的孩子?”崔知意念叨着这句话,神情木然。
徐嘉行看到崔知意这心如死灰的样子,就觉得头皮发麻,不自觉的,就想说清楚一切,想要疯狂的,补偿她,可他并未意识到,自己对薛明玉的好,也不过如此,只觉得窘迫。
“她当时失子,又是因你之过,提出来的时候,我实在不好拒绝。”
徐嘉行急忙道:“你放心,玉儿只是代为照顾,并非真的把丞之记在她的名下,他始终都是你儿子。”
崔知意看到孩子对自己厌恶躲闪的目光,心碎不已,薛明玉好手段,不过两年,就要走了她的孩子,还把孩子教的不认亲娘了。
真是杀人诛心!
“夫人,你的身子不好,不能这么大起大落,情绪激动啊。”小橘担心坏了,生怕崔知意一个激动,忍不住,就此惊厥过去。
她家小姐到底有多难,只有小橘知道,要护着她这个奴婢,惦记着小公子和冯姨娘,若不是世上仅存的这两个亲人,可能崔知意早就选择青灯古佛了此残生,或是不活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。
这是唯二的精神支柱,若是出了事,她家小姐与这世间最后的联系,也没了。
“小公子,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,林儿是夫人给您取的小名儿啊,夫人离开这两年,再苦再难,因为心里惦记着您,都挺了过来,您这样,不是伤夫人的心吗?”
“我不叫林儿,我叫徐丞之,那是我娘给我取的新名字。”徐丞之挺起胸膛:“而且,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,你害了弟弟,就该受罚,这两年你不在,我娘陪着我照顾我,什么都由着我,比你对我,好多了,我根本就不想叫你娘,薛夫人才是我娘呢。”
小橘急了,就算隔了两年,孩子忘性大,很容易就被收买,但离开的时候,小公子已经记事了。
“小公子,您忘了,小时候您最亲近的就是夫人,乳娘要抱你都不肯,为了让你不再哭闹,睡个整觉,夫人一抱您就是一整夜,手臂都酸痛的抬不起来,变着花样的给您做吃的,还教您读书,开蒙,晚上的时候,您都离不开夫人,一定要粘着夫人睡的。”
那个昔日生的小金童一样的孩子,她人生所有的希望,倾注了全部心血的血脉,曾经抱着她的脖子,在她耳边说,最爱阿娘了的孩子。
如今变得面目全非,变得崔知意都不认识了。
徐嘉行也没想到,孩子这样抵触崔知意,脸色一肃:“你是晚辈,怎能这么说话,知意就是你娘,这是无法改变的,你不认娘,就是不孝,知道吗?”
徐丞之对于这个父亲,到底还有些惧怕,缩了缩脖子:“可,可是,她就是干了坏事啊,为什么她一回来,就要禁足薛夫人呢,爹爹,您不是说,您跟薛夫人,跟孩儿,才是永远的一家人吗?怎么她一回来,一切都变了?”
徐丞之好不委屈。
徐嘉行一叹:“当初只是权宜之计,你薛娘亲伤心欲绝,可现在你亲娘回来了,总不能继续叫你养在玉儿跟前。”
而且他答应了,要跟薛明玉有个亲生的孩子。
“你早晚都要回你娘亲身边的。”
徐丞之也是被宠爱着长大,作为徐府目前唯一的子嗣,一直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,他虽然年纪大了些,可对大人之间的争斗,又怎么了解呢。
昔日对自己宠爱,一直都很温和的爹爹,今日却因为一个自己都记不太清楚的外人,训斥了自己。
徐丞之咬着下唇,梗着脖子不肯认错:“果然阿娘说的没错,爹爹就是身边有了新人,就忘了旧人,反正她不是我阿娘。”
他噔噔噔的,甩下帘子就跑了出去,留下满面尴尬的徐嘉行,还有怔然的崔知意。
徐嘉行摸了摸鼻子,满是尴尬:“知意,丞之还小,他的确被宠溺的不像样子了,你是他娘,总不能跟个孩子计较吧,你多担待,这小子也就气一会儿,温柔些待他,日子长了,他总会认你的。”
崔知意呆呆地点了点头,仍旧看着孩子离去的方向出神。
虽然徐嘉行偏心,可有句话没说错,孩子还小,又离开她这个亲娘两年多,总不能让孩子迁就她。
她努努力,总能重新获得孩子的心,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,他便会知道,她才是他的亲娘。
第二日,不顾身子虚弱,她亲自做了糕饼,去寻徐丞之。
他已经快七岁了,居然没有上家学读书,更没有请西席,他在院子里仰躺在椅子上,周围几个侍女打扇的打扇,捏腿的捏腿,甚至还有一个亲自剥开晶莹剔透的葡萄,往他嘴里送。
而他的腿下,搭着的也不是脚凳,居然是个十分瘦弱,看着也不大的少年,似乎是个小厮的模样。
现在是冬日,葡萄金贵要从南方送来,吃点葡萄也就算了,可他这副纨绔做派,让崔知意一阵眼前发晕,从前她教的好好的懂礼知礼的好孩子,怎么就变成眼前的肥痴纨绔?
“丞之,娘给你做了糕饼,是你从前最喜欢吃的蔬菜糕,你尝尝。”崔知意努力微笑,让自己看着和蔼一些,生怕吓到重逢后模样大变的儿子。
徐丞之捻起一块,嗅了嗅,看也不看就嫌恶的丢在地上:“我不喜欢吃这种素的,我最爱吃的是肉,你一点也不懂我,真的是我娘吗?狗剩儿,你来吃,汪汪叫几声,还不谢主人赏?”
那小厮也不过六七岁,谄媚的笑着,汪汪狗叫,竟然真的学狗去啃那块掉在地上的糕点。
如此不把人当人看,崔知意胸前开始剧烈起伏,而看到他手里捧着的,居然是个艳情话本子,她头晕脑胀,直接夺过他手里的书:“谁给你看这个的,你才不到七岁,不看圣贤书,怎么看这种东西,谁把你教坏成这样的,还有这下人,纵然是卖身的仆婢,他们也是人,怎由得你这样折辱!”
话本子被抢,徐丞之气坏了:“我是徐府的小爷,大将军唯一的儿子,我薛娘亲说了,我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你凭什么管我?”
他伸手一推,就把崔知意推得一个踉跄。
那仇恨的双眼让崔知意又惊又怒,身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,她气急攻心,就这么晕了过去。
醒来时,看到的,是小橘担忧的脸,还有,徐嘉行?
徐嘉行脸色阴沉,拎着徐丞之的领子进了来:“给你娘跪下道歉,你再骄纵,怎能打爹骂娘,如此不孝?”
徐嘉行还没糊涂到,让徐丞之不认生身之母,甚至对生母动手的地步,都觉得好的地步。
他毕竟也是个将军,知道就连皇帝都要孝顺太后,若是传出去,被人参一本,恐怕要背个治家不严的罪责。
徐嘉行自己倒是没想那么多,他只是,看到崔知意晕倒的那一刻,就勃然大怒,哪怕面对一向宠溺的儿子,此时也没了平日的温和。
她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,气若游丝,甚至都没有睁眼看他,就已经让他内心升起莫名恐慌,回过神时,已经命人把徐丞之拿住,按着跪在崔知意的的面前。
她醒了,徐嘉行终于松了一口气,迫不及待就凑上去问:“知意,你觉得如何,可好了些?”
他脸上的焦急,不是做假的,崔知意却仿若没看见:“林儿......”
徐嘉行心口一堵,面带失落:“你一醒,就是问孩子吗?”
她不关心孩子,关心谁,关心他徐嘉行?崔知意面无表情。
“我知道你在乎丞之,已经把人押过来了,丞之,还不给你娘亲请罪?”徐嘉行肃着脸。
徐丞之虽然害怕,却依然在嘴硬:“爹爹为什么这么对丞儿,丞儿分明什么都没做错。”
平日有薛明玉纵着,做和事佬,这所谓的一家三口,倒也算和乐融融,毕竟徐嘉行的确公务繁忙,而薛明玉又把孩子照顾的的确很‘好’,胖乎乎的看着就很壮实,面对他这个父亲,也进退有度,对薛明玉更是一口一个娘亲,嘴巴甜的很,母慈子孝,不正是他想要的生活。
“知意也是你娘亲,你怎能直接动手?”
“她不是我娘亲,我娘亲是薛氏夫人。”徐丞之梗着脖子。
崔知意的脸上满是失落,徐嘉行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脸,怕那古怪的,让他心里一抽一抽的感觉,会折磨的他喘不上气来。
“莫要胡说,知意生了你,怎么不是你亲娘。”
“她对我一点都不好,这也要管那也要管,不让我跟狗奴才们玩,也不让我看话本子,我不喜欢吃蔬菜糕,她非要让我吃。”徐丞之咬着下唇,委屈巴巴:“我才不要她做我娘亲。”
徐嘉行一顿,拧起眉头。
崔知意的确伤心,可越听这孩子说的话,就越觉得荒谬,他已经快七岁了,难道不知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?薛明玉到底都教了他什么,让他像个纨绔子弟一般,为所欲为作威作福,是好事吗?
“林儿,阿娘是为了你好,你的岁数应该开蒙上学了,话本子那种东西,不该是你这个年龄看的。”崔知意竭力压住怒火,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一些。
“将军,林儿这个年纪,该上学读书,为什么到现在妾身都没看见,家中有老师教他?”
她清凛凛的眉眼看着他,似乎在控诉,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。
徐嘉行实在耐不住这样的眼神,低声解释:“我的公务实在太过繁忙,府里又只有丞之一个孩子,娘亲和玉儿,难免溺爱了些,他有一回读书竟发烧惊厥过去,玉儿心疼,索性暂时就不让他念了,正好他也爱舞刀弄棒的,便也由着他。”
“你知道的,玉儿毕竟不是亲生的,管束上难免束手束脚,她又因失了子,跟补偿似的,拼命对丞之好,便是我想说两句玉儿都泪水涟涟,这孩子便难免骄纵了些,可大家的心,都是好的,你别误会,玉儿,她并非教丞之不认你。”
把好好的孩子,教成一个不把人命当命,不到七岁就看艳情话本子的,圣贤书不读,什么都不想学的小纨绔,竟然都不觉得有问题,觉得心好?
何其荒谬!
她已经放弃跟徐嘉行掰扯,薛明玉倒是是假好心还是真恶毒,更放弃跟孩子分辨,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娘。
不管孩子认不认,她都得管他。
至少现在,她不能放弃他。
她就是为了孩子才支撑到现在,回徐家的,怎能现在就认输呢。
“将军承诺过的,会让我养林儿,此话还作数吗?”她伸出手扯了扯徐嘉行的袖口。
徐嘉行一震,这还是她回来后,头一回,主动的亲近他。
他的心在砰砰的剧烈跳动,从未有如此兴奋的时刻,哪怕是接回了薛明玉,得到了昔日的白月光,他也没如此高兴过。
而徐嘉行也并未深究,自己为何会这么高兴的不同寻常,他是个武将,粗人,哪有那么细腻的心思。
“作数,作数的。”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只有点头答应。
崔知意还以为,要斗智斗勇一番,没想到徐嘉行居然这么简单,就答应了,这对她来说,是好事,她怎会不同意。
只有哇哇乱叫,面色灰暗的徐丞之,连徐嘉行都不理会他了。
见崔知意如同偶人般,面无表情的脸上,露出一点活泼灵动的神态,徐嘉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,趁机握住她的手。
崔知意想要抽出手,没能抽的动。
“我今晚,能宿在你这里吗?”
崔知意默然片刻:“妾身身子不好,不能服侍将军。”
徐嘉行有些不悦:“我跟你在一起,就是做那种事不成?”
“身为将军妻子,不能侍奉将军,本就是有罪,不如将军从青竹院选个合心的女子,妾身为将军安排,只小橘不行,她年纪太小,性子也粗,跟着妾身在庄子上,没落什么好,怕是不方便服侍将军。”
小橘悄悄翻了个白眼,谁愿意给这男人做妾阿,怕不是要被那个薛明玉磋磨死。
除了小橘,满院的丫鬟们都羞红了脸,没成想,居然有被大夫人如此抬举,能得到一朝翻身做主子的机会,都含羞带怯的望着徐嘉行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,让我纳妾?”
“之前母亲也跟妾身念叨过,将军已经快而立之年,膝下却只有一个林儿,难免子嗣不茂,想为将军纳几个妾开枝散叶,妾并无异议,若将军不喜欢妾身挑选的,将军自己选合意的带回来,妾身也会以姐妹相互待的。”
徐嘉行怔住,眉头越拧越紧,方才被她亲近的喜悦,被冲淡的七七八八:“你让我纳妾,一点都不吃醋嫉妒吗?”
崔知意很是平淡,心中甚至毫无波动:“妾身为何要吃醋?当初将军要纳薛妹妹,妾身不也是如此?”
见崔知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间,崔宛然神色更加得意了些:“从我手里抢来的这桩婚事,妹妹可觉得随心?之前还听说,你做了错事,不贤不德,被打发到庄子上了,没想到妹夫居然原谅了你,还亲自陪你回娘家,妹夫原谅你了,这可真是喜事一件。”
她抹了抹眼角,似乎很为崔知意担忧,完全一个不计前嫌好姐姐的样子。
“抢?”崔知意偏头,目光淡漠:“究竟是我抢了长姐的好婚事,还是长姐心有所属不愿嫁,成婚之日逃婚导致不得不让我替嫁,你自己心里清楚,这是你的丑事,长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,事情传出去,长姐在这京城,可就难立足了。”
崔宛然脸上肌肉动了动,被戳中痛处:“要不是我让给你的,你以为你一个庶女,能当二品大将军的夫人?”
她凑近崔知意,压低声音:“你有胆子就出去说,我名声坏了,你以为能不受牵连,徐家还能要你?而且,你不怕你那个做妾的娘吃苦受罪,你就说,反正我是不怕的。”
崔知意面色冷漠,双眸露出寒意,只会用她娘拿捏她,欺辱她,分明应该是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,却不过是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。
崔宛然却以为她是怕了。
“姐姐将这么一桩好婚事让给了你,你还不好好谢谢姐姐?你还不知道吧,当朝新贵小裴大人瞧上我了,他喜欢我,不日就会娶我过门

呢,小裴大人洁身自好,家中一个妻妾也无,这种好运,你羡慕也羡慕不来。”
崔宛然目光怜悯:“说到底,你一个庶女,能攀上徐家,就偷着乐吧,捡我不要的剩落儿,你也就配这样了。”
崔知意面色不动:“那就希望长姐能一直隐瞒下去,瞒着那位小裴大人一辈子,只是不知长姐,那日墙头马上去私奔,身子可还是清白的?小裴大人可不好糊弄。”
“你!”崔宛然被戳到软肋,咬着后槽牙,脸都红了。
“原来长姐,竟还是知道羞耻的?小妹的确头一回见。”
她这种淡淡的,什么都不在乎的语气,让崔宛然越发愤怒,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,秀什么优越感,都没法引起她的情绪。
哪怕是嘲讽回击的话,崔知意也不过在说事实,根本没有要争个高下的意思。
若是崔宛然不上赶着挑衅,她就像对徐嘉行一样,张嘴说话,都懒得说。
“你以为搭上了徐家,就能在家里越过我?”崔宛然得意的笑了笑,拎着脖子上那只长命锁:“但凡我想要的东西,爹娘都会给我,哪怕是你的,怎么,你很生气吧,是不是很想要回去?”
那是她娘留给她的东西,只因崔宛然哭着闹着想要,就被霸占了。
当初崔知意跪地哭求嫡母,不要把阿娘给她的东西夺走,可无论她如何恳切,哀求,嫡母仍旧从她脖子上抢走这只小锁,还让嬷嬷赏了她几耳光,又让她跪在人来人往的长廊中,叫她丢尽了脸。
这只锁被崔宛然霸占了这么多年,早就成了她的东西。
崔知意还以为,她会把它扔掉,毕竟崔宛然只是享受欺辱她的快感,并不是在意首饰。
她是大夫人嫡出,跟她这个庶出是不同的。
而这只长命锁,料子虽然不错,玉的水头也好,可做工却有些粗糙,崔宛然不爱金银,除非是那种做工精细的花丝,若非为了气她,崔宛然根本都不屑戴的。
得知她回来了,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来,给戴上了?
现在的崔知意早就不在乎了,甚至有点想笑,这位嫡姐现在就只会用这种方法,刺激她吗?
财物都是身外的,只要她仍是徐家夫人一日,嫡母就算再怎么不情愿,也要好吃好喝,养着她阿娘,不然他们拿什么拿捏她呢。
崔知意的无动于衷,看的崔宛然心头更加火大,从前她每次拿出这只小锁,看着庶妹要哭不哭,神色伤痛的模样,就觉得痛快。
可百试百灵的招数,却在她面前,第一次失了作用。
“你得意什么,徐将军宠妾灭妻的事,家里都知道了,你以为你是什么正经的将军夫人不成。”
崔宛然庆幸的很,她没去徐家受罪,听说那个薛姓小妾手段了得,蛊的徐将军都把崔知意打发到庄子上,一个正妻,做到这份上,真是憋屈。
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手段总比崔知意强,然而若是自家夫君有这么一位白月光,就算把人斗倒了,斗败了,自己也要元气大伤,还会很恶心。
若不是逃婚,她哪里能遇见裴子期,小裴大人可比徐嘉行好多了,至少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月光。
“小裴大人如今就已是从二品,他可比徐将军小五岁呢,将来前途定不可限量,等我做了裴夫人,你求求我,没准我还能为你撑个腰。”崔宛然笑的得意。
还没成婚呢,就臆想自己已经是朝廷新贵小裴大人的夫人,崔知意也不知,她的自信是哪里来的。
这么一个清俊无双,还前途无量洁身自好的男人,她能看出好来,别人却看不出?
当那些高门贵女都是吃素的不成。
“我祝你成功吧。”崔知意只留下这么一句话。
她心急的要命,含章院一直都是冯氏住的地方,可那院子落了锁,还蒙上了一层灰尘,显然已经长久没人住了,崔家到底对她娘做了什么,为什么她根本就找不到。
冯氏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,病恹恹的,她生怕这两年因为自己被囚禁,崔家会把气撒到娘亲身上。
从前又不是没有过这种事。
“去找孙管家。”崔知意当机立断,直接去了陪房的住处,然而还没走到,就见到一队粗使的嬷嬷路过,穿着浆洗发白的粗布衣裳,素面朝天,身上一件首饰也无,还隐约散发着臭气。
小橘捂住了鼻子。
领头的大概是个小管家的娘子,叉着腰颐指气使:“快点干活,把这些夜溺都送出去,恭桶都刷的干干净净的,今天有贵客,若是冲撞了贵人,看你们担的担不起责!”
她捏着鼻子,见最后面的一个嬷嬷拉着腿弯着腰,走的慢,还上前踢了一脚。
“这些都是粗使的婆子,在主子面前也没什么脸面,小姐,当心着些。”小橘想把崔知意拉走。
哪想到,崔知意愣了一会儿,疯狂的跑过去,拉住了那个被踢得婆子。
“阿娘,是你吗阿娘?”
崔知意的话响起,小橘惊呆了,慌忙上前,帮着扶起那婆子,待那婆子抬头看到了脸,小橘觉得天都要塌下来,震惊的声调都变了:“姨娘,怎么是您?您怎么在这?还,还做了......”
刷恭桶的婆子?
这种下人在各府都是最低贱的,拿最少得月银,干重活儿,到不得主子面前不得脸,也因为沾染脏臭被别的下人瞧不起。
可眼前这女人,这张蜡黄枯瘦的脸,不就是她的旧主,崔知意的亲娘,冯小阮吗?
她一定在怨他,没有保护好她,所以才会对他如此冷淡。
徐嘉行如鲠在喉,却完全无法对她摆出夫君的架子,毕竟她身体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。
“你好好养身体,养好身体,我们才能说其他。”徐嘉行完全理亏,薛明玉的确失去了孩子,可崔知意却差点丢了性命阿,他的确有愧。
“你有什么想要的,尽可以对我说,只要我能做到,都会答应你。”徐嘉行郑重其事许下了承诺。
崔知意微微挑眉:“休了薛明玉。”
“这绝无可能,你不要无理取闹。”徐嘉行沉下了脸。
崔知意就知道是这样,她并无意外,更无动于衷,完全没有被拒绝的恼怒,只有满心平静:“妾身说笑的。”
徐嘉行不知怎得,分明她并非说真话,可见她如此不醋不恼,反而自己有些微妙的不悦:“你明明知道,我不可能抛下玉儿不管,别提这种我做不到的要求,好吗,你这是为难我。”
她的要求便是为难,薛明玉的要求,怕是要他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,他也会去摘。
徐嘉行又道:“玉儿的母家被流放,休了她,她要怎么活呢,她只有我能依靠了,倘若我不要她她就只能回教坊司,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?”
他也知道,薛明玉是教坊司贱籍?这样的身份,本就不能做人正妻,可徐嘉仪却满嘴都是,她占了薛明玉的正妻之位,她欠了薛明玉的。
“我要见林儿,还有我娘亲。”崔知意趁机提出自己的真正要求。
她的确麻木的心如死灰,对徐家,这些她曾倾心相待的人,再也没有半分期待,但她没忘了自己的目的,带着孩子和亲娘离开这个地方,远走高飞,过自己的小日子。
既然徐嘉行如此爱薛明玉,一点也不肯委屈这位昔日的白月光,她退出,成全他们,又何妨,自己这个正妻横叉一杠,成了两人真爱的绊脚石,薛明玉自始至终都会把她当敌人。
她也不能把林儿留在徐家,以后薛明玉有了自己的孩子,如何会真心对她的孩子。
林儿在这府里,就如同群狼环伺,半点出路都没有。
徐嘉行松了一口气,只要她不吵着,要他处置薛明玉,其他一切都好说:“这有何难,答应你便是,过几日便是十五,我带你回门。”
外面吵吵嚷嚷的,徐嘉行不悦:“又怎么了,没见夫人在休息?”
帘子直接被揭开,一个小少年进了来,皱着眉头的样子,简直与崔知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崔知意激动的坐起身,这是她的孩子林儿,即便两年未见,她也一眼就看了出来。
虽然他胖了太多,身材丰硕的像个充了气的球,一点都没了昔日眉清目秀的模样。
怎么可能认不出呢,她当初难产,生了两天两夜才娩下的孩子,世界上唯二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,她活在这世上,仅有的牵挂,在刚到庄子上,因为担心孩子想娘,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日思夜想的对象。
崔知意伸出手,刚要叫一声林儿。
便看到他问徐嘉行:“爹爹,您为什么要让娘亲禁足,娘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这样罚她?”
禁足?她没有被禁足阿,被禁足的,分明是薛明玉。
“林儿,我是你娘亲。”
小少年看到了崔知意,皱着眉上下打量她:“你是......我娘亲?”
崔知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:“是阿,林儿,两年前,阿娘离开的时候,你才四岁多,如今你长大一些了,快过来让阿娘瞧瞧,阿娘这两年,无时不刻不在想你。”
她说着,心底是根本无法抑制的酸楚,眼中也不自控的,流下泪水。
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,牵挂揪心的孩子,在庄子上,哪怕被磋磨的奄奄一息,想要干脆远走高飞,要不就一死了之,就是孩子和娘亲,让她一次次咬着牙,支撑下来。
重逢后,林儿会不会扑进她的怀抱,诉说对她的思念呢?
毕竟当年被迫分离时,林儿哭的声嘶力竭,几乎晕厥过去,要她留下,要跟她一起走,要她这个娘亲。
“林儿是谁?我叫徐丞之,这位夫人,你莫要随意认亲。”
随意认亲?不叫林儿?
崔知意有些茫然,虽然这孩子胖的不像样子,可分明就是她的林儿,她怀胎十月的孩子,怎么可能会认不出?
小少年对崔知意并不是很在意,看向徐嘉行:“爹爹,您为什么那么对娘亲,我都听说了,您被外头来的女人狐媚住了,所以才对娘亲如此绝情,您快把娘亲放出来吧,儿子想念娘亲。”
徐嘉行有些尴尬,面对崔知意的目光,竟赧然的不知该怎么面对,清了清嗓子:“丞之,这不是旁的女人,这是你的生身之母,为父的正室夫人,的确是你娘亲。”
小少年皱着眉头凝视崔知意:“阿,我好像有点印象。”
崔知意压下心头的茫然,走过去,想要抱抱她的孩子,就听到啪的一声,她的手上,被打出一个红印,是林儿打的。
崔知意愣住,小少年后退一步,神色间有些淡淡的嫌恶:“我记起来了,你就是那个陷害我娘失去了弟弟的恶毒女人,你从前对我也不大好,总是管着我,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的,根本没有我娘亲待我好,我现在记在我娘亲名下了,不是你的儿子。”
他管谁叫娘亲?薛明玉?
害她们母子分离两年多的罪魁祸首?
记在薛明玉名下?这又是什么意思,真的假的?她是不是,听错了?
崔知意张了张嘴,有很多话,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。
“你,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儿子。”她能做到对徐嘉行心如止水,对昔日亲密小姑的欺辱波澜不惊,面对薛明玉的炫耀和争宠完完全全的无动于衷。
可面对自己的亲生子,这些话,却宛如一把尖刀,插入她的心口,搅的她鲜血淋漓。
徐嘉行很尴尬,还心虚的很,尤其看到崔知意这茫然无措的神情,心脏像是被狠狠一捏,一时喘不上气,可他到底,要给崔知意一个交代。
他结结巴巴,说的艰难无比:“当初,玉儿失了孩子,整日以泪洗面,丞之又哭喊着要娘,玉儿便提出抚养丞之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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